上路
林涛握紧方向盘,第无数次后悔接了这个活儿。
手机屏幕亮着,导航显示前方还有47公里到达目的地——“青石镇”,预计时间凌晨两点十五分。窗外是浓得化不开的黑暗,省道两旁的树木像沉默的鬼影,被车灯照亮又迅速退入阴影。
后视镜里,货厢满载着五百箱饮料,晃晃悠悠。货主催得急,说青石镇后天有庙会,这批货必须明天早上八点前送到。运费加了三成,林涛没多想就接了——现在想想,为了多挣八百块钱,半夜跑这种山路,真是不值。
他又看了眼导航,突然发现信号开始断断续续。这倒不稀奇,这一带是山区,信号本来就差。但接下来发生的事情让他心头一紧。
导航的路线突然变了。
原本应该沿着S207省道直行,在一个叫“黑风口”的地方左转。但屏幕上的路线变成了一条细小的灰线,从省道分出去,钻进了一片没有名字的区域。
“重新规划路线中...”机械女声说。
林涛皱起眉,放慢车速。他跑这条线不多,但知道S207是唯一通往青石镇的路。那条灰线是什么?小路?村道?
犹豫了几秒,他还是决定按照原计划走。省道路况好,虽然绕一点,但安全。那条小路不知道是什么情况,万一陷车或者路况太差,更耽误时间。
他继续直行。
但五分钟后,前方出现了路障。
不是施工路障,而是几棵横倒的大树,树干粗壮,明显是人为放倒的。林涛停下车,打开远光灯。树木横跨整个路面,货车根本过不去。
“见鬼。”他骂了一句,下车查看。
夜风很凉,带着山间特有的潮湿气味。林涛围着路障转了一圈,发现树木被砍倒不久,断口还是新鲜的。谁干的?为什么?
他回到车上,试着倒车。但这条路很窄,两边是深沟,倒车很危险。而且后面两公里内没有岔路,只能一直退回去。
就在他左右为难时,手机响了。是货主老刘。
“林师傅,到哪儿了?”
“路上遇到点麻烦,有树挡道,过不去。”林涛说,“可能要绕路。”
“绕路?那可不行!明天早上八点必须送到!”老刘的声音很急,“你想想办法,绕小路也行,只要准时到。”
“导航显示有条小路,但不知道路况...”
“就走小路!”老刘打断他,“那条路我知道,叫‘老公路’,以前是主干道,后来修了新路就废弃了。路况差点,但能走货车。你从现在的位置往回开两公里,有个岔口,拐进去就是。”
林涛犹豫了。他对那条“老公路”一无所知,而且废弃的路往往意味着年久失修。
“加钱。”老刘似乎听出了他的犹豫,“再加五百,走小路。林师傅,帮帮忙,这批货真的很急。”
林涛看了眼时间,已经凌晨十二点半了。如果退回去走省道,要绕一个大圈,天亮都到不了。小路虽然未知,但老刘说能走货车,而且加五百...
“行吧,我试试。”
挂了电话,林涛开始小心倒车。两公里后,果然看到一个不起眼的岔口,路牌已经锈蚀,勉强能认出“老公路”三个字。
他拐了进去。
路况比想象中还差。柏油路面龟裂,杂草从裂缝中长出,有些地方已经塌陷。货车颠簸得厉害,林涛只能把车速降到二十公里。
更糟糕的是,手机彻底没信号了,导航也离线了。他现在只能凭感觉往前开。
路两边是高耸的山壁,把天空挤成一条细缝。没有月光,只有车灯照亮前方几十米。周围安静得可怕,连虫鸣都没有。
开了大约半小时,林涛开始觉得不对劲。
按照老刘的说法,老公路全长大概十五公里,连接着S207和省道另一段。以他现在的速度,应该快开完了。但他看了眼里程表,从岔口进来已经开了二十公里,还没看到出口。
而且,路似乎在重复。
林涛注意到,前方有一个急转弯,转弯处有一棵歪脖子树。他很确定,十分钟前他见过同样的弯道和同样的树。
鬼打墙?
这个念头让他背脊发凉。他停下车,熄火,想抽根烟冷静一下。
打火机打了几次才着。橘红色的火苗在黑暗中跳动,映出他苍白的脸。林涛深吸一口烟,尼古丁让他的神经稍微放松。
就在这时,他听到了声音。
不是从车外,而是从货厢里。
很轻,像是有人在里面走动。然后是敲击声,咚,咚,咚,有节奏地敲打着厢壁。
林涛全身僵住。他记得很清楚,货厢里只有五百箱饮料,没有人。装货时他亲自点过数,锁门时确认过里面是空的。
那现在是谁在里面?
他掐灭烟,小心翼翼地打开车门。夜风灌进来,冷得刺骨。他绕到车后,手电筒的光照在货厢门上。
锁还在,完好无损。
但敲击声还在继续,甚至更清晰了。而且...不止一处。厢壁的不同位置都在响,像是好几个人在里面走动、敲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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