番外第四章·星瞳的价码
“一斤萝卜，一个亿。”
西装革履的中年男人推了推金丝眼镜，把合同往苏晴面前又推了推。他手指修长，指甲修剪得一丝不苟，袖口露出价值七位数的铂金腕表，表盘上镶的不是钻石，是米粒大的规则结晶——每一颗都够普通觉醒者修炼三个月。
会议室里空调开得足，但空气还是黏糊糊的。窗外是农场早晨六点半的光景，田垄间已经有人开始浇水，铁桶碰在井沿上“哐当哐当”响。
苏晴没看合同。
她盯着男人胸口别着的徽章——银白色，拇指大小，图案是一只睁开的眼睛，瞳孔位置嵌着微缩的规则星璇，和昨晚那本册子上的印章一模一样。
“星瞳会？”她问。
“星瞳资源贸易有限公司，灵炎盆地办事处三级代理，张明远。”男人微笑，笑容标准得像用尺子量过，“您可以叫我张经理。”
“张经理。”苏晴往后靠进椅背，暗红色的唐装练功服袖口挽到肘部，露出小臂上还没消退的暗金色纹路——那是昨晚吸收收割者能量后留下的痕迹，“你刚才说，一斤萝卜，一个亿？”
“单位是星瞳币。”张明远补充，“兑人民币汇率大概1：6.8，也就是六亿八千万一斤。我们首批采购量是……五百斤。”
他顿了顿：
“预付30%，货到付清。”
会议室里落针可闻。
刃坐在苏晴旁边，手里的规则监测仪屏幕一直在跳红字——张明远身上至少带着三件规则抑制器，强度都是丙级巅峰，还有两件攻击性规则道具，波动隐晦但危险。
慧明坐在角落，闭着眼，手里捻着念珠，但苏晴能感觉到，老和尚的规则感知已经锁死了张明远的每一个动作。
“五百斤，”苏晴掰着手指头算，“就是三千四百亿人民币。张经理，你知道这些钱能买什么吗？”
“知道。”张明远笑容不变，“能买下灵炎市最繁华的三条商业街，或者一座中型规则矿脉十年的开采权，或者……够普通人在规则觉醒后安稳活到死的资源。”
“那你还买萝卜？”
“因为您的萝卜，值这个价。”张明远翻开合同附录，里面是密密麻麻的数据分析，“金鳞一号，规则能量浓度每克3.2单位，稳定度评级A+，污染残留未检出。最重要的是——它蕴含的生机规则，和市面上所有已知的规则作物都不同。”
他抬起头，眼镜片后的眼睛闪着精光：
“我们的实验室分析过了，这种生机规则的‘源头’，不是这个世界的任何已知地脉。它来自……某个更高维度的规则源头。”
苏晴心里咯噔一下。
但脸上没动。
“所以？”
“所以我们愿意出高价。”张明远身体前倾，压低声音，“不仅买萝卜，我们还希望能和农场建立长期合作关系。星瞳会可以提供技术、设备、资金，甚至……规则觉醒者的修炼指导。作为交换，我们需要农场的独家供货权，以及……”
他顿了顿：
“对‘规则源头’的有限访问权限。”
苏晴笑了。
“有限访问权限？”
“比如，每个月允许我们的研究人员在农场采集十升土壤样本，或者……允许我们近距离观察一次那两棵树。”张明远指向窗外，“当然，我们会支付额外费用，价格好商量。”
苏晴没接话。
她站起身，走到窗边。
晨光正好洒在巨树和龙三规则树上，金绿色的叶片上沾着露水，风一吹，哗啦啦响。树荫底下，王德发正带着苏小鱼摘西红柿，小姑娘拎着小竹篮，笑得眼睛眯成缝。
“张经理，”苏晴背对着他说，“你知道我这农场，是怎么来的吗？”
“略有耳闻。林燊燊先生留下的遗产，一片被科学判定的‘死地’。”
“对，死地。”苏晴转身，“pH值超过9，有机质为零，微生物未检出。种什么都死，连野草都不长。”
她走回桌前，手指点在合同上：
“现在它能种出金鳞萝卜，不是因为我有什么技术，也不是因为那两棵树多牛逼。”
她顿了顿，一字一顿：
“是因为有人把命埋在这片地里。”
张明远脸上的笑容僵了一下。
“苏小姐，我理解您对这片土地的感情，但生意归生意……”
“生意？”苏晴打断他，“你们星瞳会的生意，就是满世界搜刮规则资源，然后包装成商品，卖给那些怕死的、想变强的、想延寿的权贵。对吧？”
张明远没说话。
“收割者那帮杂碎，是你们养的吧？”苏晴继续说，“装备是你们提供的，情报是你们卖的，销赃渠道也是你们安排的。他们抢来的规则结晶，最后都流进了星瞳会的仓库，变成你们货架上的商品。”
她拿起合同，掂了掂。
“现在收割者被我灭了，你们就换张脸，拿着钱上门，想把我这儿也变成你们的‘种植基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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