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机还揣在口袋里,那通断续的哼唱像根细线缠在耳边。我跟着工作人员上车,车窗映出我的脸,嘴唇发白,眼神却没躲。
训练室比昨天更冷。声乐老师站在钢琴旁,示意我开始热身练习。我站定位置,调整呼吸,刚进入高音区,头顶的音响猛地发出一阵刺耳的尖鸣。灯光跟着闪了几下,节奏全乱。旁边几个学员吓了一跳,有人直接停下发声。
“怎么回事?”老师皱眉,快步走到调音台前检查设备。
我没动,手立刻捂住喉咙。声音不能出问题。关毅说过,一旦声带受损,恢复期会影响所有安排。我低头看麦克风底座,连接线歪在一边,像是被人碰过。
走廊传来脚步声,关毅推门进来。他扫了一眼现场,蹲下查看线路接口。两分钟后,他直起身,在纸上记了什么。
“不是机器故障。”他低声对我说,“接口有刮痕,是人为短接导致电流不稳。”
我点头,没说话。清晨那通电话又浮上来。不是巧合。
“谁负责设备维护?”关毅问跟进来的助理。
“今天值班的是新来的技术员,登记表在这。”助理递过文件夹。
关毅翻到签名页,眉头一紧。“这个人没挂工牌,也不在排班系统里。十分钟前离开的,说是临时调去别的楼层。”
我盯着那份名单,心里清楚——有人不想让我顺利训练。
中午形体课前,我在更衣室换好舞服。镜面墙从头到底照着整间教室,我站在中间试了几个转身动作。舞蹈老师提醒注意脚尖力度,我点头回应。
音乐响起,我们开始组合练习。做到第三个八拍时,右前方那面镜子突然“啪”地裂开,碎片溅到地上。大家惊叫着后退,有人被划破了小腿。
“快叫医护!”我扶住离我最近的女孩,让她坐下别乱动。
校方人员很快赶到,拉起警戒线。初步说是玻璃老化导致爆裂,但关毅过来后绕着镜框走了一圈,伸手摸了摸底部螺丝。
“松了三颗。”他对我说,“而且裂缝是从内侧向外扩散的,不像自然碎裂。”
我看着那片残缺的镜面,里面照出我的半张脸。这不是意外。两次都是冲我来的,只是没伤到要害。
“他们想让我怕。”我说。
“那你怕吗?”
我不答,转身走向储物柜,拿出背包里的笔记本。翻开最后一页,写下两个字:查证。
下午试唱评审提前取消,制作组说要重新检查场地安全。我趁空档溜进资料室隔壁的技术间,想找监控备份。刚打开主机电源,林姓工作人员出现在门口。
“这里不能随便进。”她说。
“我想看看早上音响的问题有没有录下来。”我站直身子,“只是调一段视频。”
她犹豫了一下,“按规定要申请权限。我可以帮你提交,但最快明天才能批。”
我点头,“麻烦你了。”
她走后,我在门外站了几秒。不能等。关毅说得对,对方既然动手,就不会只来一次。
晚上体能课结束,我靠在墙边喘气。汗水顺着下巴滴在地上。关毅递来毛巾和水,顺手把我的包拎过去。
“早上那个假维修工,监控拍到了背影。”他说,“我已经让技术部追踪他的出入路线,但信号中途断了。”
我拧开瓶盖喝了一口,“他们在公司内部有人配合。”
“很可能。”他顿了顿,“你要小心接下来的行程。他们不会停。”
我点头,把空瓶扔进垃圾桶。
回到练习室拿外套时,手机震了一下。一条新短信弹出来:
“适可而止,别逼我们做更难看的事。”
号码隐藏,内容冰冷。
我没有删,截图保存,然后转发给关毅。
五分钟后他回消息:“别回,留着证据。我会联系信源追踪团队。”
我把手机放回口袋,站在空荡的练习室中央。镜子碎了一块,剩下的部分还能照人。我看着里面的自己,头发湿透,衣服皱了,眼睛却亮着。
我打开笔记本,在之前写的“守住声音,不丢自己”下面,添了一句:“查到底,唱到底。”
第二天清晨六点,闹钟响了。我没按暂停,直接坐起来。窗外天色微亮,楼下的树影横在路上。
我穿好练功服,背上包出门。电梯里遇到陈姓工作人员。
“今天行程有调整。”他说,“发声训练改到B区三层,那边刚做完全面检修。”
我点头,“知道了。”
走进新训练室,设备整齐排列,麦克风套着防尘罩。老师正在调试钢琴音准。一切看起来正常。
我站到指定位置,深呼吸,开口试音。第一个音出来,平稳清晰。
关毅坐在角落记录本上写着什么。我朝他看了一眼,他抬手做了个“安全”的手势。
课程进行到一半,门被推开。一个陌生男人提着工具箱进来,说是来检查通风系统的。
“现在不行。”声乐老师拦住他,“正在进行关键训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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