漕江城东一处庄院里,铜铃声脆。
云中锦发现,这里四处包括屋檐和树木都挂满了铃铛,风一次,叮当作响。
院墙旁长着一棵参天大树,树叉直往墙内伸展,而它的树冠上,亦挂上了许多铃铛,怪不得相隔甚远也能昼夜不停听到铃铛声。
“能把铃铛挂上这么高的树,想来此人轻功不俗。”雪见说道。
“哼,这有何难?不过是雕虫小技罢了。”
款冬甚是不屑,飞身上去便摘下一只铃铛来向雪见炫耀。
云中锦正色道,“对于你们这般练家子或许不是难事,但普通人若有此功,那他便不普通,不可掉以轻心”
“师姐教训的是。”款冬立即认错,老老实实站到了云中锦身后去。
雪见抬手正要敲门,院门忽地吱呀打开,一名童子走了出来。
“家师说云大人到,果然是。云大人您请进。”
“怪了,成仙了,门都没开就知道是云大人来。”雪见小声嘀咕。
“什么仙,不过妖尔。”款冬似乎永远与雪见抬杠,他大概最不服气的就是,她是姐他是弟吧?
谁知那小童听得款冬的话不乐意了,原本头前引路要领云中锦三人进门,闻言立即转过身来,指着款冬道,“你,出去。”
“哟喝——”款冬眉头倒立起来,“小小竖子,竟敢对你款冬爷爷指手画脚,告诉你,我可是云大人的贴身随从,她进,我就必须进,她退,我方才跟着退。”
“饶你是谁,到了我们铃铛院,就得按我们铃铛院的规矩来,不敬师尊者禁入。”
“我偏要进。”款冬说着就要往里闯,那童子拦着不让进,两下里就好似斗鸡一般僵着。
“款冬,休得造次。”云中锦斥了一声,吩咐款冬,“你就在门外候着吧。”
说罢便领着雪见随着小童进了铃铛院。
款冬气得直跳脚,想了想,绕着院墙走了一遭,跃上那棵参天大树坐在枝叉上往下探。
云中锦与雪见进得门来,却见白巫正盘腿在院当中打坐,身旁围坐着七、八个昏昏欲睡的人。
“云大人请到厅堂用茶稍候片刻,家师尊这一轮用功就快好了。”小童说道。
“不必了,本官就在这此等候,正好也见识一下令师的本事,也好开开眼界。”
云中锦有意要看白巫如何用功治病,童子见她坚持,便由着她站在院子里,自己走开忙去了。
那白巫一直闭着眼睛,口中念念有词,手上时不时地朝着周围的人摇一下铃铛,铃铛对准哪一个方向,所对应之人便一个激灵,抖了抖脑袋醒过神来,随即道了声“多谢神巫”。
大约一盏茶的功夫之后,“多谢神巫”的声音一声接着一声,围坐之人陆续全都醒来,原本没精打采昏昏欲睡,至些时象是脱胎换骨一般,面色变得红润起来。
白巫将铃铛一放,吐出一口真气,睁开了眼睛。
童子已将饭食捧了上来,每一碗都是盛得满满的白米饭,那些人便端着饭碗狼吞虎咽起来。
童子捧到白巫面前的则是一碗稀粥,说是粥,却是照得见人影的米汤里飘浮着些菜叶子,白巫呼噜呼噜几口便喝完了,用手将碗底的一片菜叶也捞起来放进嘴里吃了,而后用白袍袖子擦了擦嘴,这才笑对云中锦。
“让云大人久等,失礼了。”白巫道。
“云大人有所不知,只因给这些人运功治病之前不可进食,因而家师从昨夜就开始禁食了,今日一早又与那可恶的黑巫斗了一场,原本就耗费了许多元气,回来又接连用了两次功,可把家师累坏了。”
“你看他们得了精神,可家师的精气神都快耗尽了,此时若不进点粥垫垫肚子,恐身体支撑不下去。”
童子解释道。
“无妨。”云中锦瞅了一眼白巫的空碗,“只是有些好奇,这米汤菜叶也补不了元气呀。”
“云大人有所不知……”童子瞅了白巫一眼,撅起了小嘴,“家师不让说。”
白巫含笑吩咐病患道:“尔等吃饱了就先下去吧,记住,刚刚吃过饱饭,需要打坐半柱香之后方能睡下。”
“是,多谢神巫。”那些病患放下饭碗纷纷退了下去。
“他们都是可怜的外乡人。”白巫说道,“这些外乡人身无分文,城里的医馆是断然不敢走进去的,我这铃铛院,就成了他们暂时的治病栖身之所。”
“民以食为天,一旦饿着,便易生百病,百病之首为邪气攻心,要治病,就先得让他们吃饱肚子,吃饱了,病便减了三分,再施以功力,便不难治愈。”
“师父尽是把别人喂得饱饱的,自己却喝米汤吃菜叶,还不让人说。这样下去,身体怎么受得了?”童子的嘴撅得更高了。
“哎,你这童儿,就你多嘴。”白巫责备童儿道,“大灾之时,存粮不易,能省就省一点吧,为师省下一碗米饭,便能让多一人吃饱肚子。至于补元气,多练练气息,吸收天地之精华,元气自然就恢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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