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受点委屈没什么,可她听不得身边人说赵王半个字不好。
赵王待她真心,在这等尽孝的关头,她自然要与赵王同心同德,这才叫夫唱妇随。
何况,温瑜心里,对这场婚礼别无所求,唯有一个字——
快!
快过流言,快过变数,快过一切可能阻拦她的可能。
自从应允父亲这门亲事,她的心便像被抛上云端,又被无形的丝线吊着,日日夜夜在狂喜与惊悸间摇摆。她怕,怕这好不容易盼来的青云路,再次从脚下消失。
她要快!
快些嫁入赵王府,拿到王妃册宝,名字刻进宗室玉牒。唯有到那时,她才算是真正名正言顺,抓住了命运。
如今礼制的仓促、脸面的丢尽、乃至外头那些戳脊梁骨的流言,她都咬牙和血吞了。
她为赵王做的这些牺牲、受的这些天大的委屈,赵王日后总会知晓,也必会千百倍地补偿她、怜惜她。
思及此,温瑜蹙眉,语气微凉:“给父亲的炖汤,送去了?”
翠珠忙应:“送去了。”她觑着姑娘脸色,小心道:“您这次...不亲自去了?”
温瑜眼帘未抬,目光落在自己染了蔻丹的指甲上,淡淡道:“备嫁事忙,这些小事,让下人做便是。”
那一巴掌的脆响,时至今日,仍似炸在她耳边。这屈辱,她记下了。
如今还肯敷衍这一盅汤,不过是为稳住父亲,免得他在婚事前夕多生事端。
无妨,只需再忍一月。
一月之后,她便是君,他是臣。届时,父女纲常之上,更有君臣大义。
今日这一掌,她自有百倍讨还之时。
翠珠似懂非懂,却猛地想起一事,忙从袖中抽出一张桃红洒金花笺,低声道:“姑娘,这是今日在锦绣阁外,一个面生婆子硬塞来的,说务必亲呈姑娘。她还说,是一位故旧夫人有十万火急的要事,关乎姑娘的终身大事。”
翠珠下意识捏了捏袖中那包沉甸甸的银子。
温瑜接过,指尖传来一缕清冽的沉水香气息。
展开,只见两行簪花小楷:“明日绮楼春晚阁,有要事相商,为姑娘添妆。”
落款:武安侯夫人乔氏。
武安侯夫人?
温瑜在脑中略一搜索,便想起探芳宴上那位哭哭啼啼的陆青的继母。
她心头顿时涌起厌烦,将花笺一掷:“什么脏东西也往我这送!”
翠珠眼珠一转,想起那婆子“另有重谢”的许诺,心头一烫。
她凑近温瑜,袖中那包银锭,让她生出一种与有荣焉的兴奋。
话说得极为漂亮:“姑娘,那武安侯府可是京师头一份的豪富。她既上赶着要‘添妆’,您就全当是赏她个巴结未来王妃的脸面。咱们去瞧瞧,东西好,您便收下;若不入眼,当场撂脸子走人便是,量她也不敢如何。”
温瑜指尖再捻起那张洒金花笺,鼻腔里溢出一声冷哼:“你如今,倒是越发会说话了。不过,倒也是。”
她将花笺往桌上一按,抬眸时,眼底已是一片属于未来王妃的矜傲与了然:“我本就是要嫁入天家的人,有人识趣,前来锦上添花,也是她们的造化。”
父亲虽不会短了她的嫁妆,但世上谁会嫌绫罗太多,珠宝太闪?
武安侯府的“诚意”,她倒真有几分兴趣掂量。
只是...乔氏那张涕泪横流却又热切过度的脸,总让她莫名的不适。
这妇人,上次就古怪得很。
也罢。此番前去,权当是恩赏这侯夫人一个献媚的机会,也是要瞧瞧,这妇人葫芦里到底卖的什么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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