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雾裹着化工厂的铁锈味往鼻腔里钻，林昭后背抵着反应釜冰凉的金属壁，能清晰听见苏挽月子弹上膛时撞针的轻响。
系统面板在视网膜上跳动的红光刺得他太阳穴发疼，那行"检测到异能波动"的提示像根细针，正一下下扎进他十年前的记忆——母亲被押上警车时，审讯室监控突然黑屏的瞬间，空气里也浮动着这种黏腻的扭曲感。
"三点钟方向。"他突然攥住苏挽月持枪的手腕往下压半寸，一颗子弹几乎擦着她手背的皮肤钉进反应釜，溅起几点火星。
苏挽月侧头看他，额角沾着木屑的碎发被穿堂风掀起，眼底的冷硬褪成了锐光："你怎么知道？"
"系统说的。"林昭扯了扯嘴角，拇指悄悄摩挲腰间伸缩棍的防滑纹。
他能感觉到压制异能在血管里窜动，像有团温水顺着脊椎往上涌，原本被雾气模糊的车间突然清晰起来——通风管道上剥落的红漆、墙角积灰的压力表、还有管道中段那道不自然的阴影，正随着某种看不见的力量微微扭曲。
"有人在干扰光线。"他压低声音，"和当年审我妈的那个'目击证人'用的是同一种手法。"
苏挽月的睫毛颤了颤，持枪的手背青筋凸起。
她突然扯开战术背心领口，露出锁骨处一道淡粉色的旧疤："我爸被暗蚀灭口前，也说过类似的话。"话音未落，通风管道传来"咔啦"一声脆响，两人同时抬头——
一道黑影裹着铁锈渣砸落地面，扬起的灰尘里，林昭看清了对方腰间的警徽。
"李志远？"苏挽月的枪口猛地偏移，"你不是昨天被......"
"被你们在便利店抓了现行？"那道人影直起腰，脸上沾着管道里的积灰，却笑得龇牙，"小同志，当警察可不能太天真。"他抬手的瞬间，林昭看见他袖口沾着的油泼面辣子油——和昨天拍他肩膀时一模一样。
系统警报在脑海里炸响。
林昭拽着苏挽月就地翻滚，子弹擦着他后颈的皮肤打进水泥地，崩起的石屑扎进手背。
他摸到战术腰带里的闪光弹，指甲掐进拉环的瞬间，压制异能突然在识海深处炸开，那些扭曲的粒子波动像被扯断的线团，在眼前清晰呈现出李志远的站位。
"闭眼！"
闪光弹炸开的白光里，林昭听见苏挽月倒抽冷气的声音。
他借着强光盲视的空档扑过去，伸缩棍精准戳中李志远手腕的麻筋。
男人闷哼着松手，配枪当啷落地，林昭反手扣住他的后颈压在地上，膝盖抵着他后腰："局里查了排班表，这片区域今天没任务。
你故意引我们来的？"
"你以为抓住我就赢了？"李志远的脸被按在积灰里，声音却带着癫狂的笑意，"看看你后面，小神探。"
后颈泛起凉意。
林昭不用回头也知道，那个站在车间门口的人，正用目光在他脊背上烧出个洞。
"林昭。"
声音很轻，却像块冰砸进沸水。
林昭慢慢转身，看见穿藏蓝西装的男人摘下金丝眼镜，镜片后的眼睛是十年前他在讣告上见过的——市局原副局长陈默，三年前就被宣布在缉毒行动中牺牲的人。
"你母亲的冤案，是我们计划的第一步。"陈默的手指轻轻敲了敲怀表盖，林昭突然听见系统发出刺耳的嗡鸣，"她太聪明，查到了暗蚀的资金链。
我们需要一个能引出'清理者'的诱饵。"
太阳穴突突地跳。
林昭感觉有双无形的手在往他脑子里塞碎片——母亲在审讯室哭着说"我没杀人"的脸、监控黑屏前最后一秒闪过的陈默身影、还有他十岁那年在停尸房摸到母亲冰冷手腕时，空气里同样的黏腻感。
"想篡改我的记忆？"他咬着后槽牙笑出声，压制异能突然从初级跃至中级，那些试图入侵意识的波动像撞在铜墙上的浪，"你忘了？
我妈教过我，越是重要的事，越要刻进骨头里。"
陈默的瞳孔缩成针尖。
他刚要抬手，车间外传来警笛的尖啸。
苏挽月不知何时摸到了墙角的扩音器，正对着外面喊："一队从东侧包抄，二队守住后门！"她转头看向林昭时，发梢还沾着闪光弹的余烬，"增援到了。"
"陈默，你涉嫌故意杀人、妨碍司法公正......"林昭从口袋里摸出微型录音笔，红色指示灯在陈默惨白的脸上跳动，"刚才的话，我都录下来了。"
"你以为这样就能扳倒暗蚀？"陈默突然暴喝，周身的空气开始剧烈扭曲。
林昭感觉压制异能在疯狂运转，额角渗出冷汗——但这次，那些试图篡改记忆的波动再没能前进一步。
"能扳倒你的，从来都不是我。"林昭把李志远踢给冲进来的警员，一步步走向陈默。
他看见男人西装下露出的暗蚀徽章，和母亲日记本里夹着的那张照片一模一样，"是证据，是法律，是所有被你们伤害过的人，要讨回的公道。"
手铐扣上陈默手腕的瞬间，系统提示音在脑海里炸响："累计功德值达4000点，当前等级：中阶巅峰。
高阶解锁条件：5000点。"
苏挽月走过来，递给他一块沾了水的手帕。
林昭擦着脸上的灰，透过车间破损的窗户看见晨光漫过城市天际线。
他摸出手机，打开相册里母亲穿警服的照片——那是她牺牲前最后一次巡逻时拍的，警徽在阳光下闪着和此刻一样的光。
"妈。"他对着照片轻声说，"我替你讨回公道了。"
李志远被押上警车时突然挣扎，对着林昭喊："暗蚀不会放过你的！
他们还有......"
"闭嘴。"苏挽月甩上车门，转头时眼底是化不开的暖意，"现在该担心的是他们。"
林昭望着逐渐远去的警灯，把母亲的照片贴在胸口。
系统面板上的功德值还在微微跳动，像颗鲜活的心脏。
他摸了摸腰间的伸缩棍，金属表面还残留着刚才搏斗时的温度——这一次，他不会再让任何真相被掩盖。
"走。"他拍了拍苏挽月的肩，"回局里审陈默。
暗蚀的账，该一笔一笔算了。"
晨雾散尽，化工厂的断墙上，阳光正缓缓爬上"正义"两个褪色的红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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