建宁公主自那夜从林凡的杂役房仓皇逃离,如同受惊的雀鸟,一连两日未曾露面。宫闱深处,似乎一切都恢复了往日的平静,但林凡知道,那不过是暴风雨前的短暂宁谧。他并不焦急,如同经验丰富的猎手,深知对于建宁这般骄纵又暗藏叛逆的猎物,适度的冷落与威压,远比步步紧逼更为有效。他照常往返于凝香汤与杂役房之间,指尖流淌的技艺与日渐深厚的功力,在无声中沉淀。
果然,在第三日黄昏,残阳如血,将紫禁城的琉璃瓦染上一片凄艳。林凡刚结束凝香汤的差事,回到那间充斥着海大富残余阴魂的斗室,一个纤细的身影便如同受惊的兔子般溜了进来。是建宁身边那个惯常伺候的心腹小宫女,面色苍白,眼神躲闪,飞快地将一张揉得发皱的纸条塞进林凡手中,不等他反应,便像躲避瘟疫似的转身逃开,消失在渐浓的暮色里。
林凡展开纸条,上面的字迹歪斜潦草,显然是用了非惯常的手笔书写,带着刻意伪装的笨拙,然而字里行间那股属于建宁的、蛮横与不安交织的独特气息却难以掩盖:
“母后今夜要召见你!慈宁宫西偏殿,子时。小心,她很凶,不像我这么好说话!——宁”
指尖微一用力,蕴含着一丝阴柔内劲,那张承载着警告与微妙提醒的纸条瞬间化作齑粉,从林凡指缝间簌簌落下。他眼中闪过一丝了然的光芒。假太后毛东珠?终于坐不住了。海大富的离奇消失,建宁近期的反常,如同投入深潭的石子,终究在这位潜伏者心中荡起了不安的涟漪。也好,趁此机会,将这潜在的麻烦一并根除,也省得日后横生枝节。
是夜,子时将近。天公作美,浓厚的乌云彻底吞噬了星月之光,夜色如墨,万籁俱寂,唯有远处巡夜侍卫规律而沉闷的脚步声,更添几分肃杀。
林凡换上一身早已备好的深灰色夜行衣,布料柔软贴身,行动间几乎不发出任何声响。他如同真正的幽灵,融入沉沉的黑暗之中。凭借着进化后远超常人的感官与对身体每一分力量的精确掌控,他轻松避开了明哨暗岗,身形在宫墙殿角的阴影中几个起落,便已悄无声息地潜至慈宁宫外。
高耸的宫墙在夜色中如同巨兽的脊背。林凡深吸一口气,体内那融合了化骨绵掌阴柔与多次进化后愈发精纯的内力悄然流转,足尖在斑驳的墙面上几次轻点,借力之处微不可察,整个人已如一片毫无重量的羽毛,飘然翻越宫墙,落入院内,落地时连一丝尘埃都未曾惊起。
慈宁宫内更是寂静得可怕。按照纸条所示,他精准地找到了西偏殿。殿门虚掩,内里只点着两三盏长明宫灯,昏黄的光线挣扎着驱散一小片黑暗,反而将大部分空间衬得更加幽深诡秘,檀香的气息与一种陈旧的、属于权力角落的阴冷气息混合在一起。
殿中央,一个身着绛紫色常服宫装的身影端坐在紫檀木椅上。她面容保养得极好,看上去不过三十许人,眉宇间天然带着一股属于太后的雍容与威仪,然而,那双微微上挑的凤目之中,锐利如鹰隼的光芒时隐时现,绝非长居深宫妇人所能拥有。正是假冒太后的神龙教弟子,毛东珠。
见林凡如鬼魅般悄无声息地出现在殿内,毛东珠眼中寒光骤然凝聚,如冰针般刺来。她并未立刻发作,只是轻轻挥了挥手,侍立在阴影中的两名宫女太监如同接收到无声的指令,躬身低头,迅速退出了偏殿,并轻轻带上了殿门。空旷的大殿内,顿时只剩下他们二人,空气仿佛凝固。
“你,就是那个小桂子?”毛东珠开口,声音不高,却带着一股浸入骨髓的冰冷,每一个字都仿佛带着无形的压力。
“奴才小桂子,叩见太后老佛爷。”林凡依着宫规躬身行礼,姿态恭谨,眼神却平静如水,不见丝毫涟漪。
“哀家近来听闻,你伺候人的手段很是不凡,连建宁那顽劣丫头,都对你颇有…‘赞誉’。”毛东珠缓缓起身,步履无声地靠近,那股无形的压力也随之迫近,“海大富……他伺候先帝劳苦功高,如今下落不明,你可知晓?”
她终于图穷匕见,话音未落,身形猛地前倾,右手五指已如闪电般探出!五指弯曲成爪,指尖萦绕着若有若无的青黑之气,破空之声尖锐刺耳,直取林凡咽喉!这一抓,不仅快、狠、准,更蕴含着神龙岛独门的阴毒内力“盘蛇劲”,诡奇刁钻,若被抓实,不仅喉骨立碎,阴毒内力更会瞬间侵入心脉!
神龙岛的武学!果然与中原路数大相径庭!
林凡心念电转,身体的本能反应却更快一筹!他并未选择硬撼,而是脚下步伐如踏莲花,精巧无比地向侧后方滑开半步,身形如同被微风吹动的柳絮,险之又险地让那致命一爪贴着喉前的皮肤掠过。阴冷的爪风刮过,带来一阵细微的刺痛感,但也仅此而已。
“嗯?”毛东珠一击落空,瞳孔微缩。她这一爪“灵蛇出洞”看似随意,实则是神龙教上乘擒拿手,蕴含多种后续变化,自信便是江湖好手也难以轻易避开,竟被这小太监以如此轻描淡写的方式化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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