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车悠悠地走在回家的土路上,车轮碾过石子,发出“咯吱咯吱”的声响。白景琦哼着一段京剧里的《定军山》,心情不错。
刚拐过一个弯,迎面便驶来一辆慢悠悠的板车,车上堆得像小山似的茅草,几乎遮住了后面的路。一个身材魁梧的光头大汉在前面牵着马,他皮肤黝黑,肌肉虬结,走起路来虎虎生风。此人正是之后的“大胃王”郑老屁。
两车在狭窄的桥上相遇,彼此都停了下来。
“嘿,让让,让让!”郑老屁嗓门洪亮如钟,他看了一眼白景琦那辆油光水滑的马车,又瞥了瞥白景琦那身考究的绸褂,语气里带着几分不加掩饰的粗鲁和不耐烦。
白景琦本来心情正好,一听这话,眉头立刻拧成了一个疙瘩。他勒住马,从车辕上探出身子,似笑非笑地打量着对方:“怎么说话呢?你家有大人吗?家里大人怎么教你说话的?嘿嘿嘿,叫谁呢?”
“叫你呢!”郑老屁梗着脖子,毫不示弱地回敬道,“让让懂不懂?别挡道!”
“懂,应该你让开。”白景琦往车座上一靠,翘起了二郎腿,一副理所当然的架势,“我这马娇贵,怕闻着你车上那股子茅草味儿,受惊了踩着你怎么办?”
“嘿,你诚心是不是?”郑老屁被气笑了,他往前走了两步,指着白景琦的马头,“让你把牲口往后捎捎行不行?磨磨唧唧的!”
听到这话,白景琦干脆不说话了。他只是眯着眼,像看一个上蹿下跳的猴戏小丑一样,居高临下地看着郑老屁,那眼神里的轻蔑,比任何话语都更伤人。
郑老屁哪里受得了这个。他见白景琦不理不睬,一股无名火直冲脑门,嘴里骂骂咧咧地就上前一步,伸手要去牵白景琦的马缰绳。
“你干什么呢?”白景琦的声音陡然变冷,眼神一凛,如同出鞘的利剑,“敢动我的牲口,你吃了熊心豹子胆了!”
“动了又怎么着啊?”郑老pì仗着自己一身蛮力,手上的动作更快。
“你是想找茬打架是不是啊?”白景琦“噌”地一下从车上跳下来,将绸褂的袖子一捋,露出了结实的小臂。
“打就打,谁怕谁呀!”郑老屁也是个暴脾气,他把手里的马鞭狠狠往地上一扔,发出“啪”的一声脆响,摆开了架势。
说着,郑老屁便迈开大步,气势汹汹地冲了上来。可他刚一近身,眼前就是两道残影闪过!
“啪!啪!”两声清脆响亮的耳光,抽得郑老屁眼冒金星,脑袋嗡嗡作响。他整个人都懵了,自打出娘胎,还没人敢这么抽他!
这一下彻底激怒了郑老屁,他咆哮一声,也顾不上什么章法了,猛地冲上前,张开双臂,像一头蛮牛似的死死抱住白景琦的腰,就想凭自己一身力气把对方放倒,跟他拼脚力。
可白景琦根本没兴趣跟他玩这种粗野的角力。他被抱住的瞬间,身体微微下沉,右腿膝盖如同铁锤一般,迅猛而精准地连续顶在郑老屁的腹部和肋下!
“呃……呃……”郑老屁只觉得五脏六腑都错了位,手臂的力气瞬间卸了大半。
白景琦抓住这个空当,身体一转,顺势欺身而入,右手穿过郑老屁的腋下,抓住他的衣领,腰部猛然发力!
“起!”
一声低喝,白景琪一个干净利落的过肩摔,将那两百多斤重的壮汉整个抡了起来,在空中划过一道弧线,然后重重地朝着桥下的小河里扔了下去!
“噗通!”一声巨响,水花四溅。
白景琦站在桥上,理了理自己有些凌乱的衣襟,看了一眼在河里扑腾、呛水的郑老屁,脸上没有丝毫波澜。他仿佛只是随手扔掉了一个碍事的垃圾。
白景琦并没有立刻离开。他饶有兴致地转过身,双手趴在石桥的栏杆上,居高临下地看着在河里扑腾的郑老屁,嘴角挂着一丝猫捉老鼠般的戏谑。
“小子,在河里凉快得怎么样了?水不深,够你洗个澡了。”他慢悠悠地说道,声音不大,却清晰地传到了郑老屁耳朵里。
“你这个混蛋!有种别走!”郑老屁从水里挣扎着站起来,抹了一把脸上的河水,指着桥上的白景琦怒吼道。他憋着一肚子火,手脚并用地爬上河岸,然后像一头被激怒的公牛,噔噔噔地又冲回了桥上。
可他一走上桥,怒火瞬间被另一种心碎的情绪取代了。他低头一看,自己脚上那双崭新的黑布鞋,如今完全湿透了,被河水泡得发胀变形,走起路来还“咕叽咕叽”地直响。
郑老屁蹲下身,颤抖着手脱下那双湿透的鞋,捧在手里,看着鞋面上精细的针脚,那张粗犷的脸上瞬间垮了下来,竟带着一脸哭腔,哀嚎道:“我的鞋啊!这是俺媳妇熬了好几个通宵,刚给俺做的新鞋啊!才穿了半天……”
白景琦看着他这副模样,先是一愣,随即忍不住哈哈大笑起来:“你一个大男人,哭哭啼啼地干什么?不就是一双鞋嘛,看你那点出息!”
“这不是普通的鞋!这是俺的新鞋!”郑老屁抬起头,眼睛里真的泛起了泪花,那样子委屈得像个孩子。
小主,这个章节后面还有哦,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更精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