户部尚书府。
书房内,笔墨散乱的堆在案上,柳逸正对着一堆账本愁眉不展,指尖无意识地敲击着案面,他现在满脑子都是赈灾的烂摊子,以及如何把堤坝决堤、粮款失踪的黑锅稳稳扣在扶光头上。
“兄长!”
柳飘飘猛地推开门闯了进来,她发髻散乱,鬓边碎发黏在汗湿的脸颊上。
“你到底什么时候才肯为含霜报仇?”
柳飘飘眼底布满红丝,语气又急又怨。
从皇家别苑回来后,这不是柳飘飘第一次来户部尚书府了。
她的女儿顾含霜从别苑回来后不久,武定侯府就传来来消息,顾含霜自缢了!
柳飘飘觉得肯定是武定侯府碍于霜儿礼部尚书嫡女的身份没敢休弃,但却任由流言蜚语逼死了霜儿!或许是武定侯府为了掩盖丑事,私下里下的毒手也不一定。
顾含霜的死,柳逸也早有耳闻,可眼下的情况,他户部尚书府都自身难保了。陛下和百姓都盯着九川郡赈灾与灾情,他正忙着清理账目漏洞,将堤坝决堤的黑锅稳稳扣在扶光头上,哪有闲工夫理会这闺阁怨仇?
“飘飘,此事非同小可,你冷静些。”
“武定侯府如今是陛下亲信,陆彻也刚封为翊安侯,正是圣眷正浓的时候,岂能轻易动得?”
“再说,赈灾之事迫在眉睫,我实在分身乏术。”
柳逸揉了揉眉心,语气烦躁的说道。
“分身乏术?”
柳飘飘冷笑一声,眼泪瞬间涌了上来。
“柳逸!我看你是根本不想管!顾潇那个懦夫,怕得罪武定侯府和魏家,这些日子躲着我不见,如今连你也不肯帮我!含霜死得那么冤,你们一个个都冷眼旁观!”
“要不是魏家三番两次算计,含霜怎会落到那般境地?武定侯府更是帮凶,身为世子妃,他们不仅不护着,反而痛下杀手!柳家和顾家,全是怕事的懦夫!”
柳飘飘越说越激动,胸口剧烈起伏。
“你简直是不可理喻!”
“此事牵扯甚广,不是你想的那么简单!你别再胡来,免得惹祸上身!”
“到时候,顾家和柳家都保不住你!”
柳逸猛地一拍桌子,压低声音呵斥。
柳逸知晓自己这个妹妹的性格,自然不敢明说他正在准备嫁祸扶光,更怕柳飘飘一时冲动坏了大事,可这些隐情又不能对她言明,只能硬着头皮阻拦。
“你以为我不想报仇吗?可如今朝堂局势动荡,陛下心思难测,我们自身难保,怎能贸然行事?”
柳逸拍桌子后意识到自己语气太重了,放缓语气,语重心长的说道,柳逸眉头紧锁,面色疲惫,眼底满是无奈与烦躁,
“自身难保?”
“兄长身居户部尚书之位,手握粮草调度之权,还有那些贪污受贿的家产,足以让你高枕无忧,你怕什么?不过是你胆小懦弱,怕引火烧身罢了!”
柳飘飘冷笑一声,尖声反驳,语气如刀。
柳逸左一个分身乏术,右一个自身难保,说到底还是推脱。
“你懂什么!”
“赈灾之事,陛下已经对我有所怀疑,若不是我巧言辩解,早已被革职查办!”
“如今太后刚倒,齐王虎视眈眈,洛丞相手握重权,并肩王虽退隐但势力仍在,朝堂之上暗流涌动,稍有不慎,便是万劫不复!霜儿的事,我记在心里,但不是现在!”
柳逸猛地一拍桌子,怒声道。
他这个义妹越来越口无遮拦了,连贪污这种事都敢明着说出来,就不怕隔墙有耳吗!
“不是现在,那要等到什么时候?”
柳飘飘眼眶泛红,声音带着哭腔,却更多的是怨恨。
“够了!”
“我说了不行就是不行!你再胡搅蛮缠,休怪我不认你这个义妹!”
柳逸怒吼一声,脸色铁青。
“好!你们都不管是吧?那我自己来!霜儿的仇,我就算拼了这条命,也一定会报!”
柳飘飘见他不仅不帮忙,反而呵斥自己,心中的怨恨愈发浓烈。她咬着牙,死死盯着柳逸。
说罢,柳飘飘转身就走,裙摆扫过门槛,带着一股决绝的戾气。
自己上次陛下赐婚时就求过柳逸帮忙,要不是柳逸不肯为霜儿撑腰,霜儿何至于死!
———
礼部尚书府。
回到顾府自己的院落,柳飘飘屏退左右,只留下她贴身的陈嬷嬷。
“嬷嬷,柳家和顾家靠不住,我们只能自己想办法。”
柳飘飘坐在梳妆台前,看着镜中憔悴的自己,眼底满是阴鸷之色。
“夫人,您打算怎么做?”
“魏家如今虽然失势,但瘦死的骆驼比马大,武定侯府更是圣眷正浓,咱们硬碰硬,怕是讨不到好处。”
陈嬷嬷压低声音,神色凝重。
“我自然知道。”
“魏家暂时没有把柄可以动,但武定侯府就不一定了,还有顾含露那个贱蹄子,总能拿捏!”
柳飘飘冷笑一声。
“夫人,您是说……”
陈嬷嬷一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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