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密室里的油灯突然剧烈摇晃。斗笠少年手中的青铜笔停在竹简上方，墨汁在简面晕开成诡异的莲花状。
"你......"小乙的断刀"哐当"掉在地上，"是谁？"
斗笠少年歪了歪头，这个动作与小乙思考时一模一样。他掀开粗布衣袖，露出手腕——那里也戴着一串铜钱，只是每枚铜钱都泛着青铜锈色。
"赊刀人第三条规矩。"少年声音忽远忽近，"永远要准备还债。"
老掌柜突然抓起案上金牙掷向油灯。"叮"的一声脆响，灯火由黄转青，照出斗笠少年脚下——根本没有影子！
"分光化影术？"苏晚晴的断簪泛起星芒，"不对，这是......"
"往生替身。"我按住她手腕。混沌钟在识海中示警，那青铜笔尖正对着小乙眉心三星的倒影。
斗笠少年突然咧嘴一笑，嘴角直接裂到耳根："师兄，师父喊你回家吃饭。"他手中的竹简哗啦展开，上面密密麻麻写满了小乙这些天的言行。
阿七突然将缝好的星纹衣裳抛向油灯。布料穿过青焰的刹那，那些紫纹腐心草骤然亮起，在墙面投出巨大星图。斗笠少年惨叫一声，竹简上的字迹如活物般扭动起来！
"现在！"老掌柜将紫玉葫芦塞给小乙，"喝！"
少年仰头灌下葫芦里的酒液。琥珀色的酒浆从他嘴角溢出，滴在断刀上竟发出金属铮鸣。斗笠少年见状暴退，却撞上了星图投射的光幕——他的斗笠被掀开，露出半张青铜化的脸！
"原来如此。"我并指为剑，归墟剑气刺向他手中竹简，"天机阁主用往生井水复制的赝品。"
竹简炸裂的瞬间，无数青铜碎片迸射而出。阿七缝制的星纹衣裳自动飞起，将最危险的几片拦下。老掌柜的菜刀与苏晚晴的断簪同时击中斗笠少年左右肩井穴，却发出金石相击之声。
"没用的......"少年声音突然变成苍老的嘶吼，"赊刀人的债，必须血亲来......"
小乙突然睁开双眼。他瞳孔中流转着星河，手中断刀自行飞起，刀身"斩业"二字大放光明。这一刀毫无章法，却精准劈在斗笠少年眉心——那里嵌着颗米粒大的星核碎片！
"咔嚓！"
青铜面具般的脸裂开缝隙，露出里面蠕动的铜色根须。斗笠少年发出不似人声的尖啸，身体如陶俑般片片剥落。最后时刻，他猛地将青铜笔掷向小乙心口：
"师弟，我们往生谷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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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醉里真言**
地窖重归寂静，只剩油灯偶尔的噼啪声。小乙跪在地上剧烈喘息，断刀插在身前不住嗡鸣。阿七小心翼翼地捡起那支青铜笔，笔杆上细密的纹路突然让她惊呼：
"这上面刻着往生谷的地图！"
老掌柜拾起斗笠少年掉落的铜钱串，放在灯下细看："三百年份的'因果钱'，看来天机阁主早就在打赊刀人的主意。"
苏晚晴检查着星纹衣裳上的灼痕："这些铜毒在模仿星力运行轨迹......他们想复刻混沌钟？"
我摩挲着紫玉葫芦上残留的酒液。混沌钟在丹田轻震，将酒中蕴含的古仙气息转化为精纯灵力。眉心三星传来微微刺痛，眼前突然闪过片段——
青铜大殿里，两个婴孩被放在星轨两端。身着星纹长袍的女子挥刀斩下，因果线在刀光中剧烈震颤......
"仙长？"阿七轻扯我袖角，"小乙他......"
少年已经昏睡过去，断刀上的星纹正缓缓流入他体内。老掌柜蹲下身，用金牙轻叩他眉心："三碗酒的第一重考验，算是过了。"
"什么考验？"苏晚晴警惕地握紧断簪。
"辨真假。"老掌柜指向墙上酒器，"忘忧辨前世，焚心照本心，轮回见真我。"他突然剧烈咳嗽起来，指缝间渗出青铜色的血，"那小子喝的是三百年前沈醉存下的'引魂酿'......"
话音未落，地窖外突然传来重物倒塌声。我们冲上地面时，醉仙楼前院已陷入火海。十几个戴朱雀面具的修士正在翻箱倒柜，领头的黑袍人手中拿着块星盘，盘面指针直指后院古井。
"城主府办案！"黑袍人掀开面具，露出与听雨楼三当家七分相似的脸，"交出太虚星图，饶你们不死！"
阿七突然指着其中一名修士："那是卖糖画的张爷爷！"
果然，那个正在砸酒坛的老者，分明是城南摆了三十年糖画摊的张老汉。只是此刻他双眼泛着青铜色，动作僵硬如傀儡。
老掌柜的金牙突然飞出，在空中化作丈余长的金虹。虹光所过之处，被控制的百姓们纷纷倒地昏睡。黑袍人见状冷笑，从怀中掏出一盏青铜灯——
灯芯跃动的，赫然是往生火！
"星砂！"苏晚晴突然喊道，"他们体内有星砂！"
混沌钟自我袖中飞出，钟口朝下罩住青铜灯。钟壁上新觉醒的道纹亮起，将灯焰一点点压回灯盏。黑袍人暴怒之下捏碎星盘，飞溅的碎片竟化作无数铜莲射向四周！
"小心！"老掌柜推开阿七，自己却被三朵铜莲贯胸而过。他踉跄着退到井边，染血的手拍在井沿青砖上：
"三碗......见明月......"
整口古井突然绽放星芒，井水倒灌冲天，在夜空中映出北斗九星的虚影。黑袍人见状大喜，正要冲上前，却被地面突然窜出的青铜根须缠住双脚——
那些根须，来自他方才撒出的铜莲！
"不——！"在凄厉的惨叫声中，黑袍人被自己的铜莲反噬，转眼间化作一尊青铜像。其余修士见状四散奔逃，却接连被突然活过来的酒坛、桌椅拦住去路。
老掌柜靠在井边，金牙落回掌心已黯淡无光。他望着空中星图苦笑："归墟，你记住......"
话未说完，他的身体突然开始青铜化。苏晚晴想用星力阻止，却被弹开三尺。在最后完全化作铜像前，老掌柜将金牙抛给小乙：
"赊刀人......第四条规矩......"
夜风拂过，铜像崩解成沙。井中星芒渐渐收敛，只剩那盏青铜灯还在混沌钟下挣扎。阿七抹着眼泪捡起老掌柜的菜刀，刀柄上不知何时浮现出两个小字：
**"明月"**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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