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爹,今日感觉如何?”
清晨,黄辰安口戴面罩,小心翼翼端着一碗汤药,来到父亲病榻跟前。
高热多日,一度昏迷的黄老爷子,自用了潘武送来的药方后,行将就木的身体竟肉眼可见的好转。
先是凶险的高热一夜之间褪去,后面断断续续几日低热后,此刻除了身感乏力,且伴着些许风寒之症外,再无别的不适。
“好多了...咳咳,”
依旧躺在榻上休养的黄老大夫,望着窗外透进的晨光,感慨道:“老夫本以为此番在劫难逃,要去见黄家列祖列宗了。想不到,倒是沾了宋家那丫头的福,靠着这张方子,生生从鬼门关熬了回来...”
“爹..”
黄辰安坐在榻边端着药碗,给父亲仔细喂着汤药,目中闪烁:“这时疫来的凶猛诡异...朝廷派了那么多圣手医官前往,皆束手无策,可宋姑娘她...一个久居乡野的丫头,怎会恰好有这等对症奇方?这药方...”
“诶...”
黄世仁抬手,轻轻打断了儿子的话,浑浊的目光中有着一抹历经世事的通透:“辰安,那宋家丫头...绝非一般的乡野村姑。你仔细想,这一年来,她带着宋家村众人认薯蓣,建作坊,制薯粉,制新犁,还有最近提那效用神奇的酒精之物...哪一桩,哪一件,是寻常农女能想到,做到的?”
他顿了顿,压低了些声量,看着满目疑惑的儿子,话语里却少有的带起了几分告诫:“为父看来,这丫头身上秘密不少。”
“当初她只是送来酒精提炼之法,想必那时就已窥见时疫将起的苗头,有心助我父子一二,却未直接给这药方,其中定有她不便明言的难处。”
“此番,潘校尉送来的药方,连同那封信中,她也特意嘱咐莫要透露药方来源。”
“这份情,咱们领了,便更要懂得分寸,莫要深究,免得给她招来不必要的麻烦。”
黄辰安闻言,神色一凛,忙一颔首:“父亲放心,儿子自然明白这一点。无论如何,此番宋姑娘于我父子,于这清河县,甚至这天下,皆有大恩!”
他道:“不说这救命的方子,单是那酒精,若能推广开来,于医道一途便是功德无量的圣物!相较之下,我们昔日对她的那点帮衬,实在微不足道。”
“嗯...”老大夫微微颔首,眸中亦是感慨万千。
二人说完药方一事,话题不免又回到了眼下严峻的疫病之上。
黄世仁问:“而今,城内情况如何?”
黄辰安眉头微蹙:“陆大人正在竭力从外征调药方上所需的几味主药,以备不时之需。用了这方子后,城内最早感染的几例病情都已稳住,未见恶化。只是...”他叹了口气:“如今麻烦的是梧州那边逃难来的百姓越来越多,都被安置在城外五里之地。”
“药材消耗巨大,只能试着用些药性相近的普通药材替代。效果...终究是差了些。立竿见影的少,病程拖得长,已有几位年迈体弱的,没能熬过去...”
黄世仁听罢,连连叹息,忧虑不已:“哎,药材跟不上,空有良方亦是徒劳...陆大人可有问起这药方来历?”
“问了。”
黄辰安颔首:“我只说是那位姓潘的校尉送来的,其余并未多言。”
黄世仁这才稍稍放心:“陆大人是个为民着想的好官啊...只是不知这一路疫区,是否都能遇到这样的父母官...但愿潘校尉此行顺利,能将药方及早送至梧州。”
黄辰安安慰道:“父亲放心,潘校尉武艺高强,行事果决,既已前往,想必梧州疫情很快就能得到控制。”
——
梧州
周鹤眠从院内出逃后,没有选择立刻逃离这座被疫病和恐慌笼罩的城池,而是凭着记忆和直觉,直奔疫情最为惨烈的城西贫民区而去。
那日一踏入那片区域,眼前的景象便让少年骇然失色。
与城中富户早已闻风而逃、十室九空的情况不同,城西此处,几乎挤满了无处可去的贫苦百姓。
更令他愤怒的是,通往此处的几条主要巷口,竟被官府设置的栅栏死死封住,更有衙役持刀把守,许进不许出!
而哀嚎遍野的城西内,却并无一位医者深入救治!
这哪里是管控疫病,分明是要将里面的人活活困死,任其自生自灭!
年仅十岁的少年,虽自幼见惯权贵倾轧,却从未见过如此草菅人命的行径。
几乎瞬间,一股热血直冲头顶,让他一步跨到栅栏边,对着拦路的衙役,首次亮出了那枚象征他镇北侯府嫡子身份的玄铁令牌!
“放肆!睁大你们的狗眼看清楚!”
少年声音清亮,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吾乃镇北侯府嫡长子周鹤眠!你们立刻去找医官过来!若是延误了城内百姓救治,导致疫病扩散,或是本公子不幸死在这里,吾父镇北侯,定会奏明圣上,追究到底,尔等一个都逃不掉干系!”
说完,他没等惊疑不定的衙役们缓过神,竟纵身一跃,轻易跨过了那道布满荆棘的栅栏,毅然决然冲进了那片被死亡笼罩的贫民区内!
而反应过来的衙役们,在终于看清手中抛来的令牌,以及已经见不到踪影的少年是谁后,顿吓得魂飞魄散,几乎连滚带爬的奔回城府,速速禀报!
当时是,州府内几位官员闻讯后,皆大惊失色,面面相觑,不明白这位身份尊贵的小祖宗怎么会这个时候出现在此地,还跑进了那绝地!
而其中一位面色苍白,眼神闪烁的官员,更是惊得差点打翻茶盏!
几人几乎没有怎么商议,便一致决定,立刻增派人手前往西城,务必要将那莽撞闯入绝地的少年速速寻回!
而那位面色苍白,眼藏惊惶的官员,在州府衙门内与几位同僚虚与委蛇后,便寻了个借口,迅速换了身不起眼的灰布衫,一路避开耳目,步履匆匆的来到了那所看守周鹤眠的僻静院落。
内心惊惧中的他,也顾不得礼节,重重敲开了院门。
而看见道人还一脸恍若无觉似的,坐在那怡然品茗后,更是气不打一处来。
“无尘!你...你究竟是如何守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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