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双脚真正踩在沙漠上时,才明白“浩瀚”二字的分量。土伯打开的暗道出口藏在一块巨大的风蚀岩后,岩石表面布满蜂窝状的孔洞,是风沙雕刻千年的痕迹。钻出洞口的瞬间,热浪夹杂着沙粒扑面而来,像被扔进了烧红的炉膛,烫得人皮肤发疼,连呼吸都带着灼痛感。抬头望去,天空是一片刺眼的蓝,纯净得没有一丝云絮,只有太阳像个烧红的铁球,悬在头顶正中央,肆无忌惮地炙烤着大地,连空气都被烤得扭曲起来,远处的沙丘在热浪中晃动,像是融化的金子。
“这鬼地方……”小胖刚说了半句,就被一口裹挟着砂砾的热风呛得剧烈咳嗽起来,脸涨得通红,赶紧拉上防护服的面罩,透明的面罩上瞬间蒙上一层细沙,“比咱们那儿的三伏天热十倍!”
雪姑显然极不适应这种温度,眉头拧成了疙瘩,原本白皙的脸颊泛起不正常的红晕。但她周身萦绕着一层淡淡的寒气,像层透明的冰壳,将靠近的热浪隔绝在外,连她脚边的沙子都凝结出薄薄的白霜。“往前走三十里,有片胡杨林,能歇脚。”她的声音透过面罩传出来,带着点闷闷的质感,拂尘轻轻一挥,前方的沙地上突然凝结出一串冰晶脚印,晶莹剔透,在阳光下闪着冷光,“跟着这个走,不会迷路。”
土伯早已钻进了沙下,只在地面留下一道浅浅的土痕,像条游走的蛇,时隐时现。“他去探路了,”林御解释道,一边调整着防护服的冷却系统,“沙漠底下有暗河,土伯前辈能循着水汽找到水源,咱们省点水。”
我们跟着冰晶脚印前行,防护服的冷却系统嗡嗡作响,出风口吹着微弱的凉风,却依旧挡不住无孔不入的热气。脚下的沙子烫得惊人,每走一步都像踩在火炭上,鞋底传来阵阵灼痛,仿佛下一秒就要融化。远处的沙丘连绵起伏,像沉睡的巨兽,除了风声,听不到任何别的声音,寂静得让人心里发慌。
走了约莫一个时辰,苏皖突然指着前方,声音透过面罩有些模糊:“你们看,那是什么?”
只见远处的沙丘顶端,隐约有几个黑影在移动,身形佝偻,手里拄着拐杖,披着破烂的斗篷,在沙风中摇摇晃晃,若隐若现。
“是沙漠向导?”小胖眼睛一亮,来了精神,“说不定能问问路,知道哭泣山谷还有多远!”
“别靠近。”林御按住他的肩膀,声音凝重,眼神锐利如刀,“那是‘沙行者’,被阿波菲斯黑雾污染的流浪者,早就没了神智,沦为混沌的傀儡,只会攻击活人,吸食生机。”
话音刚落,那些黑影像是察觉到了我们的气息,突然齐刷刷转过身,斗篷下露出的不是人脸,而是布满青黑色鳞片的头颅,眼睛里闪烁着嗜血的红光,与之前遇到的阿波菲斯使者如出一辙,只是体型更瘦小些。
“果然是他的信徒。”我握紧腰间的符剑,剑柄传来熟悉的凉意,“杀了他们?”
“没必要。”雪姑的拂尘在空中画了个圈,一道半人高的冰墙突然拔地而起,像块巨大的水晶,挡住了沙行者的去路。那些怪物嘶吼着冲过来,一头撞在冰墙上,发出沉闷的响声,身体瞬间被寒气冻结,很快就变成了一个个姿态扭曲的冰雕,“省点力气,前面还有得打,别在这种杂碎身上浪费灵力。”
穿过冰墙时,我回头望了一眼,沙行者的冰雕在阳光下泛着诡异的光泽,冰面折射出刺目的光。但没过多久,一阵风沙吹过,冰雕就被渐渐掩埋,只露出几个模糊的轮廓,很快便消失在无垠的沙漠中。心里忽然有些发沉——这才刚进入沙漠边缘,就遇到了被污染的流浪者,可见阿波菲斯的力量已经蔓延到了这里,像一张无形的网,正慢慢收紧。
又走了两个时辰,太阳渐渐西斜,像个挂在天边的橘红色灯笼,沙漠的温度终于降了些,热风变成了微凉的晚风。雪姑留下的冰晶脚印开始融化,在沙地上留下一串串湿痕,而土伯留下的土痕却突然转向,朝着一片低矮的胡杨林延伸,像条指引方向的绳。
“到了。”林御指着前方,胡杨林的轮廓在暮色中越来越清晰,树干扭曲如鬼爪,树皮皲裂,却依旧顽强地扎根在沙地里,透着一股苍凉的生命力。
走进胡杨林,空气顿时凉爽了不少,树叶的阴影在地上投下斑驳的图案。土伯从一棵最粗壮的胡杨树下钻出来,身上还沾着些湿泥,手里提着个鼓鼓囊囊的水囊:“暗河就在这棵树下,我探过了,水质干净,可以直接喝。”
大家围坐在树荫下,纷纷拧开水囊喝水,清凉的水流过干渴的喉咙,带着一丝甘甜,疲惫消散了大半。小胖从背包里掏出用油纸包好的青稞饼,就着双花叔做的腌萝卜吃起来,含糊不清地说:“这地方不错,有树有 shade(阴凉),比刚才的沙漠强多了……”
他的话没说完,周围的胡杨突然发出“沙沙”的响声,像是有风吹过,却又带着一种诡异的节奏。树叶纷纷转向我们,原本翠绿的叶片背面,竟泛着诡异的黑色,像被墨汁染过。林御猛地站起身,手按在剑柄上:“不好,是‘腐林’!这些树被黑雾污染了,成了活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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