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会长应该比我更清楚——”
“日本的半导体产业正在衰退!”
“美国人忙着转型做软件!”
“这正是三星扩张的最好时机!”
“如果错过这个窗口期,将来再想进入华夏市场,代价会高得多!”
会议室里死一般的寂静!
只有马克笔滚落在桌上的声音。
金永浩——那个头发花白的副社长——忽然开口:
“萧先生,你对半导体行业的理解,倒是出乎我的意料。”
萧睿笑了:“金副社长过奖了。我只是做了一点功课。”
“不只是功课。”
金永浩目光锐利,仿佛要看穿萧睿的灵魂。
“你说的那些,是业内人士才会有的见解。”
“萧先生以前……做过这一行?”
萧睿没有正面回答:“我认识一些朋友。”
这话说得模棱两可。
却让三星这边的人都沉思起来。
这个年轻人的背景?
似乎比他们想象的还要复杂!
而李建熙。
一直静静地坐在那里,手里转着那根昂贵的钢笔。
作为商界枭雄,他最擅长的就是识人。
眼前这个年轻人身上,有种说不清道不明的特质——
既有少年人的锐气!
又有老江湖的毒辣!
这种矛盾的气质,让他越发感兴趣。
会议进行了两个小时。
双方你来我往,唇枪舌剑。
每一个百分点的利润,都要争得头破血流!
李允西一直安静地听着,偶尔在笔记本上记录什么。
萧睿注意到。
她记录的不是技术细节,而是双方代表的反应——
谁在哪个问题上皱了眉?
谁在哪个节点露出了犹豫?
这是谈判中观察对手的最高级技巧。
看来,她确实在用心学习。
而且学得很快!
休息时间。
萧睿走到会议室外面走廊尽头的休息区。
点了一根烟。
李允西跟了过来。
休息区有几张沙发和一株绿植。
落地窗外,是香港的城市天际线。
阳光从窗外照入,将李允西的影子拉得很长。
“累吗?”
他问。
“有点。”
李允西揉了揉太阳穴,眼神却很亮。
“但我学到很多。”
“原来商业谈判是这样的……和我想象中不太一样。”
“想象中是什么样?”
“我以为会更……文明一些。”
她苦笑。
“没想到大家说话都这么直接,甚至有些咄咄逼人。”
“生意场上,利益才是王道。”
萧睿吐出一口烟圈,眼神变得幽深。
“客气话?留到酒桌上说。”
“你觉得你父亲会同意这个方案吗?”
李允西想了想。
“可能会,但条件会更苛刻。”
“我看他刚才在利润分成那条下面做了标记,估计会要求提高比例。”
“还有金副社长,他对技术转让的条款一直摇头,恐怕会是最难啃的骨头!”
“你的观察很准。”
萧睿赞许地看着她。
“那你觉得,我们应该让步吗?”
“这个……”
李允西犹豫了。
“我不知道。”
“从三星的角度,当然希望利润最大化。”
“但从合作的长远来看,太过苛刻的条件可能会损害双方的信任。”
她突然抬起头!
那双眼睛里闪过一丝狡黠的光芒!
“而且!我注意到你刚才在白板上画的那个图!”
“故意把‘人才培养’这一环节画得很小。”
“是不是在暗示,这一块还有谈判空间?”
萧睿愣了一下。
手里的烟灰差点掉下来。
然后。
他笑了。
笑得很开心。
“你居然看出来了。”
萧睿将烟头按灭在烟灰缸里。
“所以谈判的关键,就是找到那个平衡点——”
“既能满足对方的利益诉求,又不至于让自己吃亏太多。”
“而‘人才培养’这一块,正是我们可以退让的筹码——”
他压低了声音,像是在教导自己最得意的门徒。
“表面上看是我们出让利益,花钱送人去韩国培训。”
“实际上?”
“是为华夏将来储备第一批真正懂半导体的种子!”
“这笔账——怎么算都不亏!”
李允西看着他。
眼中闪过一丝崇拜,但更多的是一种共鸣。
“你好像很擅长这个。”
“不是擅长,是不得不擅长。”
萧睿望向窗外。
“在这个世界上,要么你吃掉别人,要么被别人吃掉。”
“我不想被吃掉,所以只能学会怎么下嘴!”
这话说得有些残酷。
但李允西却伸出手,轻轻碰了碰他的手臂。
“我会帮你的。”
“从现在开始,我会认真学习这些东西,将来成为你真正的助力!”
萧睿转头看她。
发现她的眼神无比认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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