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泰兰纪元 1369年 12月31日 地点:青岚城
油灯的火苗在寒风中摇曳,将老人脸上的皱纹映得更加深邃。
他颤抖着从炉子上提起铁壶,滚烫的水汽裹挟着劣质茶叶的苦涩味在屋内弥漫。
"自从青岚灵韵解散后……"老人声音沙哑,"象鼻村就成了谁都能咬一口的肥肉。"
雷奥的拳头重重砸在木桌上,震得茶碗跳起半寸:"西狼城呢?他们不是负责这片区域的治安吗?"
"呵……"老人无奈的叹息,"西狼城?他们连自己的城墙都快守不住了,哪还顾得上我们?"
菲尔雅皱眉,指尖轻轻敲击桌面:"那村民为什么躲着我们?青岚灵韵当年可是拼了命保护他们的。"
老人沉默片刻,长叹一口气:"前几个月,青岚灵韵的旧址里……冒出来个野人。"
"野人?"华逸的瞳孔骤然收缩。
"对,疯疯癫癫的,见人就打。"老人压低声音,"最邪门的是……他胸口戴着青岚灵韵的徽章。"
图卡的金翼大刀在鞘中嗡鸣,仿佛感应到主人的怒意:"冒充我们的人?找死!"
华逸猛地站起身,木椅在地板上刮出刺耳的声响:"走,去公会旧址!我倒要看看,谁敢玷污青岚灵韵的名号!"
寒风卷着雪粒灌进屋内,油灯的火苗剧烈摇晃,最终"嗤"地熄灭。
黑暗中,四道身影撞开木门冲进暴雪,朝着山腰上那座残破的建筑狂奔而去。
青岚灵韵的旧址被厚厚的积雪覆盖,残垣断壁间结满了冰凌。
华逸的靴子踩在积雪上,发出"咯吱咯吱"的声响。
他抬手示意众人停下,呼出的白气在寒风中迅速消散。
"小心点。"华逸压低声音,手指轻轻按在剑柄上。
就在这时,破空声骤然响起!
"嗖嗖嗖——"
几支利箭从废墟深处射来,钉在众人脚边的雪地上,箭尾剧烈颤动。菲尔雅迅速侧身,发梢的银铃发出清脆的碰撞声。雷奥的重盾"铛"地一声砸进雪地,溅起一片冰晶。
"唔...唔啊..."
一个蓬头垢面的身影从断墙后窜出,嘴里嚼着半截蘑菇,含糊不清地叫嚷着。
他的指甲缝里满是泥垢,胸前确实挂着枚青岚灵韵的徽章——只是已经锈迹斑斑。
华逸眼神一凛,打了个手势。四人默契地散开,靴底碾碎积雪的声音被呼啸的风声掩盖。
"这边!"图卡的金翼大刀划出一道弧光。
野人却异常敏捷,枯瘦的手脚并用,几下就蹿上了旁边的枯树。他蹲在树杈上,拉满手中的短弓,箭尖直指华逸。
"喂!看这边!"华逸猛地跺脚,积雪飞溅。
野人的注意力果然被吸引,但就是不下来。他的眼白在脏脸上显得格外突出,嘴里还在咀嚼那些可疑的蘑菇。
雷奥和图卡对视一眼,同时伸出双臂交叉成托举状。菲尔雅会意,轻盈地跃上他们的手掌。
"起!"
两人同时发力,菲尔雅如离弦之箭腾空而起。她的足尖在树干上轻点,一掌劈向野人后颈。
"砰!"
野人应声坠落,重重砸进雪堆里。雷奥和图卡立刻扑上,一个按住肩膀,一个压住双腿。
"老实点!"雷奥的膝盖抵住野人的腰眼。
积雪被搅得纷飞,野人在两人身下拼命挣扎,嘴里发出野兽般的呜咽。那枚生锈的徽章在搏斗中从领口滑出,在雪地上反射着微弱的光。
华逸提着双剑大步走来,剑锋在雪地上拖出两道细长的痕迹。他一把掀开野人脸上蓬乱如草的头发,刚要怒斥,声音却卡在了喉咙里。
那双眼睛——虽然浑浊却依然透着琥珀色的光泽,让所有人都僵在了原地。
"琥珀?"菲尔雅的声音发颤,手指不自觉地攥紧了衣角。
野人趁机猛地挣扎,一口咬在雷奥的手腕上。鲜血顺着齿痕渗出,滴在雪地上绽开刺目的红梅。可雷奥纹丝不动,泪水顺着刚毅的脸庞滚落,砸在野人脏污的衣襟上。
"前几个月..."菲尔雅的声音轻得像飘落的雪花,"绿箭联盟为了篡改莉莎姐的记忆,需要一名祭品..."
图卡的金翼大刀"哐当"掉在雪地里。他单膝跪地,手指深深插进积雪:"这傻子...自己偷偷跑去当祭品..."
野人——琥珀突然安静下来,歪着头打量着泪流满面的雷奥。他伸出脏兮兮的手指,碰了碰雷奥脸上的泪水,然后放进嘴里尝了尝。
"祭祀后他就失踪了。"菲尔雅突然提高了音量,发梢的银铃剧烈晃动,"都说他变成了痴儿!可是——"
她的声音在风雪中格外清晰:
"就算只剩三岁孩童的智力,琥珀他还是想着守护青岚灵韵!"
呼啸的北风卷起积雪,将那枚生锈的徽章吹得叮当作响。琥珀似乎听懂了什么,咧开嘴露出一个傻笑,从怀里掏出一把发霉的蘑菇,献宝似的捧到雷奥面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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