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泰兰纪元 1369年 12月20日 地点:地下溶洞
半个时辰的跋涉后,前方岩壁的缝隙间终于渗入一丝光亮。
那绿色鬼火在洞口处轻轻摇曳,如同告别般蹭过雷克特粗糙的脸颊。
战士的皮肤上立刻浮现出细小的冰晶,又在体温作用下迅速融化。
鬼火转向克列格兹时,地精的尖耳朵不自觉地抖动,耳尖的电路纹身闪过蓝光。
"三层溶洞贯通整条龙骨山脉。"
雷克特的声音带着奇特的回响,手指无意识地抚过腰间硫磺烟斗,"我们现在的位置,相当于从龙城遗址垂直往下打穿三座花岗岩山体。"
他的靴底碾碎了一截枯枝,发出清脆的断裂声。
华逸抬手遮在眉骨处。
洞外的晨光像融化的金箔泼洒下来,将整个世界涂抹成暖色调。
远处层叠的山峦如同宣纸上的水墨,近处的竹林在晨风中荡起绿色波浪,竹叶摩擦的"沙沙"声惊起几只白鹭。
那些洁白的翅膀掠过水田时,翅尖挑起的露珠在空中划出细小的彩虹,又在落地前蒸发成带着稻香的水汽。
"全速前进!"华逸的衣袖带起一阵风,布料上干涸的血迹在阳光下呈现出诡异的紫红色,他的斩月剑感应到阳光,剑鞘发出细微的嗡鸣。
克列格兹的机械表盘咔咔转动,黄铜齿轮咬合处迸出几点火星:"直线距离十二里,但山路要绕过三处断崖..."
他的声音突然中断,因为格拉姆已经蜷缩着蹲下,绿色的手指死死捂住眼睛。
常年生活在地底的哥布林,淡紫色瞳孔在强光下收缩成危险的针尖状。眼白迅速爬满蛛网般的血丝,泪水从指缝渗出,在阳光下折射出七彩光斑。他的喉结上下滚动,发出幼兽般的呜咽。
"接着。"克列格兹在百宝腰带里摸索片刻,掏出一个铜制圆片。那原本是某种仪器的零件,边缘还带着精密的齿轮卡槽。地精布满老茧的手指灵巧地将铜片掰成弧形,又嵌入两片暗红色的水晶薄片。"临时改装,凑合用。"
当这个简易墨镜架在格拉姆的鼻梁上时,哥布林的呜咽立刻变成了惊叹。水晶镜片过滤掉刺目的光线后,世界呈现出温柔的琥珀色。
他颤抖的手指摸到镜框内侧的刻痕——那是用精密刻刀留下的地精语"友谊万岁",字迹边缘还残留着些许机油的味道。
两个时辰后终于到达了龙城旧址。
正午的阳光像一层惨白的薄纱,笼罩着龙城残破的城墙。华逸的靴底踩在碎瓦上,发出空洞的回响。没有鸟鸣,没有虫叫,甚至连风都绕着这片废墟走。
"东门原本有十二座箭楼。"雷克特的声音像是从很远的地方传来,手指擦过一道布满裂痕的石碑,"现在连地基都找不到了。"
克列格兹的机械表发出刺耳的警报声,地精用力拍打表盘:"辐射值超标...他们当年用了炼金脏弹。"
中央广场的喷泉池里积着黑水,表面浮着一层彩虹色的油膜。华逸从怀中取出那个泛黄的纸鸢,指尖凝聚起淡青色的风系灵力。纸鸢的竹骨发出"吱呀"的呻吟,却在灵力灌注后焕发出奇异的光泽。
"起!"
纸鸢腾空的瞬间,广场四周的断壁残垣亮起微光。那些镶嵌在砖块里的龙晶碎片,像是被唤醒般闪烁起来。雷克特的巨剑"嗡嗡"震颤,剑身上的龙鳞纹路逐一亮起。
高空中的云层突然破开一个圆洞,阳光像聚光灯般打在纸鸢上。褪色的棉纸变得透明,显露出里面用金线绣的一封信。
天堂之上,领主夫人的灵魂似有所感。那片七彩祥云如同母亲温柔的手臂,将纸鸢轻轻环抱。云中落下细密的光雨,每一滴都在触地时绽放出小小的龙形烟花。
七彩祥云渐渐消散在天际,纸鸢化作金色光粒随风飘散。克列格兹的机械表发出急促的"滴滴"声,地精低头查看读数,尖耳朵微微抖动。
"异火有感应了。"他调整着表盘侧面的黄铜齿轮,指尖沾上一层薄薄的机油,"现在去找青莲净火正合适。听说这种异火能产生上千度高温,永不熄灭。"
华逸若有所思地点点头,指尖凝聚出一簇幽绿色火苗。那火焰在正午阳光下显得格外黯淡,火芯里隐约有扭曲的人脸闪过,发出细微的呜咽声。不过三息时间,火苗就"嗤"的一声熄灭了,在空气中留下淡淡的硫磺味。
"斩月吸收的这些绿色火焰..."华逸摩挲着剑柄上新出现的暗纹,"应该也算异火吧?"
雷克特摇头时,颈骨发出"咔"的轻响。他蹲下身,抓起一把焦黑的泥土任其从指缝流下:"灵魂火顶多算入门级。你看,连这被炼金火焰烧过的焦土都点不燃。"细碎的土粒落在地上,发出沙沙的声响。
格拉姆推了推鼻梁上的自制墨镜,镜片上倒映着忽明忽暗的光斑:"阳光下弱得像萤火虫,但在地下溶洞时可不是这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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