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回到现在。
洛凉坐在沙发上,手指轻轻摩挲着微凉的瓷杯,尽量让自己的语气听起来平静无波,仿佛在讲述别人的故事:“.......这就是当年你妈妈,也就是我妹妹洛雅的故事,她性子倔,说什么也不肯,说要保住肚子里的孩子。”
洛舒禾坐在她对面的单人沙发上,双手紧紧攥着裙摆,指尖都泛了白。
她呆呆地听着这些尘封了十几年的往事,瞳孔微微收缩,那些童年里模糊的争吵声、洛凉深夜的叹息声,此刻都有了清晰的轮廓。
“论血缘,你们应该叫我大姨。”洛凉喝了口菊花茶,苦涩的味道在舌尖散开,声音里透着难以掩饰的疲惫:“当年妈妈和小雅先后离世,我一下子就垮了,总觉得是这些孩子夺走了小雅的生命,把这份怨怼不知不觉落在了你们三姐妹身上。后来遇到顾峰,他明明和顾洛和小蔓没有半点血缘关系,却把孩子当成亲生的来疼爱,我才慢慢醒悟,自己有多荒唐。”
客厅里陷入短暂的沉默,只有墙上挂钟“滴答”的声响。
洛舒禾张了张嘴,喉咙却像被什么堵住了,许久才缓缓开口,声音带着一丝沙哑:“所以,早些年你对我们那么严厉,甚至刻意疏远,都是因为这个?”
那些被忽视的委屈、被误解的难过,此刻都化作了复杂的情绪,堵在胸口。
“是。”洛凉轻轻点头,眼底泛起红意:“那段时间,为了劝小雅放弃孩子接受治疗,我和天磊跟她吵了无数次,每次都不欢而散。她性子烈,最后甚至拿水果刀抵着自己的手腕,说我们再逼她,她就带着孩子一起走。”
洛舒禾彻底沉默了,双唇紧紧抿成一条直线。
她终于明白,洛凉那些看似冷漠的背后,藏着怎样的痛苦与挣扎。
她不知道该怎么消化这些信息,是该怨洛凉当年的冰冷,还是该心疼她独自扛起一切的艰难。
这事有对错吗?
“这件事,你们已经成年,我本来就在想什么时候说合适,没想到你先问了。”洛凉心里既因揭开过往而难过,又因卸下重担而松了口气。
她站起身,走到洛舒禾面前,声音带着一丝小心翼翼的试探:“我知道我当年做了很多错事,没给你们一个温暖的童年,甚至给你们留下了阴影,我不配当一个母亲.....你们以后,就喊我小......”
只是“小姨”还没喊出。
“妈妈。”洛舒禾突然开口,打断了她的话。
洛凉猛地愣住了,脚步僵在原地,有些出神地看着洛舒禾。
她无数次设想过坦白后的场景,孩子们的指责、疏远,甚至是怨恨,却从没想过会是这样一句轻飘飘的“妈妈”。
那些年的亏欠、自责瞬间涌上心头,嘴唇颤抖着,却说不出一个字。
洛舒禾抬起头,目光坚定:“不管过去怎么样,你都是把我们养大的妈妈。”
她顿了顿,声音低沉下来:“妈妈,我能看看雅妈妈留下的遗书吗?”
知道了前因后果,她对那个素未谋面的亲生母亲充满了好奇,想看看她留下的足迹。
洛凉微微点头,转身快步走向卧室,脚步有些踉跄。
她从床头柜的抽屉里取出一个精致的木盒,里面放着一封被精心保存的信封,信封干干净净,没有一丝褶皱。
她捧着信封走出来,将它轻轻放在洛舒禾面前。
洛舒禾颤抖着打开信封,信纸上,是一行行娟秀却略显潦草的字迹,有些地方还被泪水晕开——【对不起,磊磊,姐姐。这是我最后一个请求,不要让孩子没有爸爸妈妈,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
“对不起”三个字,在信的末尾重复了一遍又一遍,密密麻麻的,像针一样扎进洛舒禾的心里。
她低着头,一遍又一遍地看着,眼泪无声地落在信纸上,与当年的泪痕重叠。
许久,她抬起头,看向洛凉:“妈妈,你为了我们,耽误了自己一辈子。你该有个属于自己的家庭。”
她知道,洛凉为了遵守这个请求,为了给她们一个“完整的家”,甚至是做到了跟和洛天磊假结婚,默默承受了太多。
虽然是没做到应尽的责任,但她对得起自己的妹妹。
洛凉闻言,转头看向窗外的夜色,映出一抹温柔的笑意。
她轻声说道:“等你们和小洛的感情问题解决,等你们都安稳了,我就跟你顾峰爸爸,生个孩子。”
洛舒禾看着洛凉眼中的期望,心里五味杂陈。
今晚的信息量实在是太多,太多,太多了。
多到,需要很久去消化
汤琪的工作室。
窗外夜色如墨,几盏霓虹从落地玻璃透进来,在米白色的地毯上投下狭长的光影。
墙角的三角钢琴擦得锃亮,琴盖上的暖光小灯映着几帧镶框的照片,其中一张是汤琪与林一林、林梦筠的全家福合影,笑容在柔光里格外温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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