嗤！嗤！
两支穿灵箭破空袭来，箭杆上阴刻着北蒙国的铭纹。林子枫拧腰荡开右侧箭矢，左臂肌肉虬结，竟凌空攥住射向女童面门的第二支箭。箭尾翎羽在他掌心剧烈震颤，惊得女童噎住抽泣。
汗珠顺着枪杆滑落，在锷口处碎成八瓣。
三十步外，五名黑豹骑正在重新搭箭。
林子枫猛夹马腹，棕红战马嘶鸣着撞翻路边腌菜摊，酸汁泼溅中腾起刺鼻白雾。他趁机用枪挑起菜摊的一坛酸菜罐掷向追兵，砸破罐中酸醋淋了当先两骑满身。
战马铁蹄在石板路上刮出火星，两侧商贩竹棚接连倒塌。
“抱紧！”他将女童头颅按在胸甲内侧，铁枪舞成浑圆。箭矢击打在枪杆上迸出点点金星，有一支擦过护臂扎进马臀，战马吃痛狂奔。
前方巷口突然转出七骑黑豹骑，森冷面甲下传出瓮声：“杀了他！”
阳光在斩马刀上流动如汞。
林子枫暴喝一声，枪尖点地借力腾空，战马哀鸣着撞向敌阵。他在半空鹞子翻身，枪杆横扫骑兵咽喉，借着反冲力滚入侧巷。
抢了一匹无主雍州战马继续逃跑。追兵黑豹骑卡在窄巷口，怒骂着挥刀砍断门柱。
枪尖始终护住女童后心，每一次格挡都带起筋骨闷响。
“嗖！”一支穿灵箭扎进肩胛，林子枫闷哼着折断箭杆。鲜血顺着锁子甲环扣渗入女童衣领。
前方出现三岔口，林子枫突然勒马急停。追兵收势不及撞作一团，他趁机挑翻路边陶瓮，生石灰混着沙子泼洒而出。惨叫声中，他策马冲进染坊，五色布匹如瀑垂落。
马蹄踏过靛蓝染池，踢起浪花遮蔽追兵视线。
女童忽然仰起脸，晨曦映出她耳后朱砂痣——与琳儿当年位置分毫不差。林子枫瞳孔骤缩，险些被流矢击中。这个破绽让黑豹骑校尉窥见，斩马刀劈开布幕直取女童。
刀刃切断空中飘浮的棉絮。
千钧一发之际，林子枫弃枪以臂甲硬接刀锋，金属刮擦声令人牙酸。他顺势绞住刀背猛拽，校尉失衡坠马，被受惊战马践踏胸骨。
臂甲裂缝中渗出血线，沿着女童衣角滴成断续红线。
残存追兵被染坊迷宫困住，林子枫抱着女童撞进柴房。他单手掀翻酸枝木柜堵门，碎瓷片在掌心划出深可见骨的血口。
粗重喘息与门外刀劈木门的钝响交织。
女童忽然用袖口擦他眉骨血迹，这个动作与记忆重叠——当年琳儿在田地里找到他时，也是这样贴心着为他擦拭，只不过当年擦拭的是汗水。
林子枫猛然擒住她手腕，又在触及她惊恐目光时颓然松手。
“别怕。”
他扯下腰牌塞进女童掌心，木牌内侧刻着小小的「琳」字，边缘已被摩挲得发红，“我叫林子枫，枫叶的枫。”
女童忽然停止颤抖，抽搐答道：“娘亲......叫我.......阿琳。”
尘埃在光柱中悬浮，逐渐模糊两人面容。
柴房轰然倒塌的前一刻，林子枫护着女童从后窗跃出。他背后插着一支断箭，却将最后半块麦饼掰碎喂进女童嘴里。
“好吃吗？”
女童抿嘴不语。
“待会带你找麦芽糖吃，那个甜。”那个也是林琳小时候最爱吃的。
不过在此之前，他要先收拾掉敌人。
一个，两个......五个，林子枫感应到有五道灵力气息，其中两道隐藏在暗处。
枝叶风声与瓦片碎裂声交替渐强。
女童吞咽麦饼的细微响动突然停滞——林子枫拾起脚下碎石激射而出，灌注灵力的石子穿透左侧槐树，藏身树冠的黑衣人应声栽落。
尸体坠地声未歇，林子枫他已然旋身掷出第二颗碎石，二十步外草垛中飙起血泉。
五道气息瞬息灭其二。
剩余三人自不同方位扑来，却见林子枫单手抱起女童蹬墙借力，青砖墙面竟被踏出蛛网状裂痕。
凌空翻越时，染缸里浸泡的茜草红绸被他枪尖挑起，漫天赤浪遮蔽追兵视线。
布匹撕裂声与刀刃破空声错位。
最先冲破红幕者喉头骤凉，枪杆已点碎其甲状软骨。第二人刀势未老，忽觉腕骨剧痛——林子枫竟用女童发间铜簪刺穿他脉门。最后那名弩手尚未搭箭，咽喉已被染布勒住吊上房梁。
林子枫全程单手持枪，女童始终被护在非惯用手侧。
"还剩两个。"林子枫甩落枪尖血珠，染坊梁柱突然炸开木屑。两道黑影破顶而下，弯刀织成银网——这才是真正的杀招。
刀锋离女童头顶三寸时，林子枫瞳仁收缩。
"锵！"
红缨枪插地激起气浪，震飞满地瓷片。黑豹骑格挡碎片的瞬息，林子枫靴底踢出碎片，寒光闪过两人脚筋。未等惨嚎出口，枪杆回扫击碎下颌的闷响已然传来。
血滴悬浮在女童惊愕的眸前。
“闭眼。”温热手掌覆上女童双眼时，最后那名黑豹骑正被枪尾铜纂贯入心口。
林子枫抽回兵器，血槽带出的碎骨溅在褪色门神年画上，恰染红门神手中金锏。
门神血迹似乎与当年灭村夜场景重叠。
女童睫毛在他掌心颤动：“麦芽糖......”
"这就去。"林子枫割下黑豹骑衣摆裹住她耳朵，踩着满地血泊走向晨光。
五具尸体以不同姿态凝固在染坊里，最近那个距他们不过三步。
朝阳将二人影子拉长，血脚印蜿蜒至溪边，倒影中男子小心为女童清洗伤口，手指悬在她耳畔朱砂痣上方，始终不敢触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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