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朝边关西北三万里外,荒漠腹地的高空云头之上,青禅负手而立。
花白的长眉拧成死结,眼底凝着化不开的凝重,周身萦绕的冰系真气因心绪激荡,泛着刺骨的寒意。
他带着田威离宫后,并未随沈冰心同行——有雪长老暗中护佑那丫头,他十分放心。
思之再三,他决定兵分两路:先是驾驭云舟,带着田威先一步赶到边关,让田威混入边关军营之中,暗中打探军队中的种种情报,静待沈冰心到来。
而他自己则御使冰宫腾云神通,日夜兼程赶往这荒漠最深处,一探魔潮根源。
一路飞来,眼底的景象早已让这位渡劫境长老心惊肉跳。
散落的蛮族部落尽数失了心智,青面獠牙的魔化者如野兽般撕扯同类的血肉,涎水混着暗红的血珠滴落!
沿途的村镇皆成焦土,丧失人性的魔化者啃噬着孩童那细小风干的骨骼,齿间碎裂的声响,饶是他纵身在云层之中,都听得十分清晰。
整个西北蛮族地界,哀鸿遍野,真正成了人间炼狱。
更诡异的是,天地间的怨煞之气浓郁得几乎凝成实质,几处地界每到月圆之夜,猩红的怨气便直冲天际,滋养出数个形貌扭曲的妖魔,昼伏夜出,虐杀四方。
而这荒漠腹地,魔气反倒收敛得极为隐蔽,只有层层叠叠、身着黑甲的魔化士兵严密布防,气机森然!
青禅指尖掐诀,凝神探查片刻,心中已有定论:那异世魔神必然藏匿于此。
他缓缓闭上眼,神识如蛛网般铺展开,掠过下方的魔阵防线,良久才睁开眼,暗自松了口气:
“还好,这魔神的气息虚浮散乱,应是处于残血状态。若非如此,以其修为,早已掀翻西北疆土,何须这般龟缩藏匿。”
他深吸一口气,眉头未松,沉声道:“按时间推算,沈镇边此刻该已抵达边疆,冰心那丫头想来也差不多到了。”
“老夫还是先赶回边疆,与那丫头汇合再说。届时有我和雪老头两大渡劫境为她保驾护航,应当能助她平定这西北魔患。”
心绪既定,清蝉便不再犹豫,转身朝着天朝边关的方向急掠而去,身影瞬间化作一道流光,划破荒漠上空的沉闷天幕。
荒沙口镇是天朝边疆与荒漠蛮族接壤的边陲重镇。此时天朝与蛮族战事吃紧,镇中的繁华虽较往日稍显萧条,却依旧异常热闹。
沈冰心临近镇子时,便嘱咐春夏秋冬四婢务必隐匿行踪。随后她又令冬雪与迎春先行一步入城打探,自己则带着夏初、秋菊以及扬元博乔装成普通长者和村姑,才悄然踏入镇中。
一家简陋的旅店里,沈冰心坐在角落那张已被磨得圆润光滑的茶桌旁,纤手托着香腮,眸中凝着思索,静静盘算着接下来的部署。
思索良久,沈冰心转头望向秋菊,开口问道:“秋菊,你说在什么地方才能不动声色地接近这些军卒,听到他们私下里对军营、甚至对自己的校官满腹的抱怨?”
秋菊闻言,抬手掩了掩嘴角,歪着脑袋细细思索了片刻,随即眉眼弯弯地笑道:“小姐,我想你要找的地方,应该是青楼。”
“青楼?”沈冰心眼中满是疑惑不解,眉梢微微蹙起。
秋菊见状,脸颊泛起一丝羞怯,轻轻挪到她身边坐下,低声解释道:“小姐你也不想一想,军营里都是些常年驻守边关的糙汉子,日子久了哪有不烦闷的?”
“朝廷虽有明文禁令,不许军士招妓,可每处边关重镇,总归藏着好几家青楼,有的甚至是官方默许开设的。”
“有些将领军纪严明会管一管,但大多数守边大将也理解底层士兵的苦楚,对此都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只要没闹到明面上,谁也懒得深究。”
话音刚落,夏初便气急败坏地拍了下桌沿,怒道:“可恶!他们怎能这样?拿着朝廷的军饷,竟做出这种勾当!对得起朝廷和百姓的信任吗?”
秋菊闻言,翻了个白眼,用一种近乎看白痴的眼神瞥了夏初一眼,没好气道:“拜托,我的夏初大小姐!”
“要是真按你这性子要求朝廷治军,迟早会被其他世家大族钻了空子、蛊惑军心的!这就是他们常说的‘水至清则无鱼’,这么简单的道理你都不懂?真是个笨蛋!”
夏初被秋菊怼得俏脸涨红,傲娇地别过脑袋,依旧倔强道:“总之他们辜负朝廷信任,就是不对!”
沈冰心饶有深意地看了她一眼,当即抬手劝道:“好了好了,我们是来商量正事的,不是吵架。夏初,你也别太较真。”
话锋一转,她接着问道:“对了,秋菊,你懂易容术吗?若是可以,你我易容成男子,今日便去逛一逛这青楼。”
夏初闻言,顿时眼睛一亮,拍着胸脯自信道:“小姐,这你可问对人了!论功夫,我和迎春或许稍逊冬雪与夏初一筹,但要说混江湖的这些本领,她俩可不及我们!”
秋菊又看向沈冰心确认道:“小姐,您真要易容成男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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