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曦出院时，衣服上还感觉有残留着医院枕套的消毒水味。
许斯晨替她拉上外套拉链，指腹擦过她耳后碎发时，她听见他喉结滚动的声音。
春日的风裹着玉兰花香掠过走廊，他的影子始终罩住她的脚尖，像片移动的云，遮住了照射在她身上的。
休养的几天里，许斯晨总在凌晨会惊醒。
南曦能感觉到床垫凹陷的弧度，接着是他掌心覆上她手腕的温度——比体温低两度，带着夜露的凉。
有次她半夜醒来，就察觉身边的人还没睡着从后面抱着自己。
南曦转身到他怀前嘟囔道:“你怎么还没睡呢？”
许斯晨轻声亲了下她的头顶道:“有些睡不着。”
南曦一听有些精神上来了，有些迷茫疑惑的抬手透过昏暗的室内，摸向男人的揉了揉道:“那你抱紧我过会儿说不定就能睡着了。”
许斯晨笑着听话抱紧怀里的姑娘，两人的心跳紧紧相靠。
南曦又快要进入梦乡的时候听他抱着自己呢喃说："当年在雨林里，我也是这么数着心跳等天亮。"呼吸拂过她发顶，混着薄荷牙膏的余味。
南曦休养这几天在家，医院工作张鼎中让她别管，安心养着。
许斯晨在她休养期间三天打鱼两天晒网去科研组，把活儿都丢给司戎，直到她彻底康复才定心。
每晚都紧张兮兮，这也不让干那也不让干，只抱着她安静睡觉。
如今南曦休养正常，许斯晨回到科研所，司戎虽能干，但不少有难度、他拿不准的活儿都得等许斯晨确认签字。
这天许斯晨下班刚洗完手出来。
南曦在厨房搅动白粥，看他领带有些歪，袖口沾着实验室的蓝墨水。
"好累啊！司戎说我再不去，他要把培养皿全摔了。"
他弯腰抱她，下巴蹭过她肩胛骨，声音闷得像浸了水的纸，"不想去，可我怕你醒来看不见我。"
南曦笑着回抱着他的手臂“那我去接你下班！休假每一天都去！”
许斯晨一开始不想让南曦跑，但南曦坚持说正好出去转转锻炼锻炼，那某人可要乐的很，求之不得！
彻底康复那日，南曦站在玄关替他系领带。
晨光从百叶窗斜切进来，在他锁骨的旧疤上织出金线——那是子弹擦过的痕迹。
他忽然扣住她手腕，抵着她额头笑，睫毛在眼下投出细碎阴影："以后每天下班，我都以最快的速度出来。"
南曦笑着点头说好。
接他下班的傍晚，科研所铁栅栏上的爬山虎正滴着暮色。
许斯晨走出大门时，蓝衬衫被夕阳染成蜜色。
他朝她伸手，俩人十指相扣正常准备走向停车处。
忽然听见身后有人喊，只见一人叼着烟蹲在车头，迷彩裤膝盖处磨得有些发白，看见许斯晨时踢了脚保险杠站起来，烟从唇间滑落：“许队，退伍才几年啊！就把老战友忘干净了？
薛浩临缩在车门后，耳尖红得像靶心，手里的帽子转得飞快。
他鼻梁上的疤在暮色里发白，是当年追毒贩时被树枝划的，此刻却像新兵般立正："晨哥好！"
向泽从后座下来，手里握着一串狗绳和腰间不知什么晃出声响，冲南曦点头时，左脸颊露出酒窝："嫂子好。"
段峥踢了脚保险杠，机油味混着烟草味漫过来："三年不见，许队金屋藏娇了？"
他张开胳膊时，抱着熊一脸调侃的看着他。
许斯晨哼了声道你猜，把南曦往身边带了带，指尖在她腰间轻轻扣了扣："宝贝，这是段峥，当年总偷我罐头的混小子。"
段峥笑出褶子，伸手要握打招呼，却在触到她指尖时被许斯晨一下打回去。
许斯晨握紧南曦的手朝他昂了下下巴道:“握手就算了，手上摸什么了！”
段峥呵了声用袖口擦了又擦："刚修车子，手脏。"
后备箱突然传来抓挠声，许斯晨侧头就听到汪汪的几声。
段峥拍了拍吉普车后备箱：“给你带个了惊喜。”
薛浩临跑过去打开后备箱，箱盖掀开的瞬间，一只德牧坐得笔直，耳朵竖起，尾巴却在车上扫出沙沙声。
它黑亮的眼睛盯着许斯晨，激动的前爪在箱板上敲出震震响，像是在行军礼。
“豹子，”许斯晨叫它名字时，德牧耳朵动了动，尾巴扫得更快，却似乎以为规矩克制的没立刻扑出来。
南曦闻到它毛发里的草屑味，混着隐约的皮革味——那是军犬背带的味道。
段峥踢了踢轮胎：“这小子，在基地每天晨跑还惦记着你，训练时总往你以前的宿舍跑。”
许斯晨左手仍牵着南曦，右手冲豹子伸出掌心。
德牧立刻低下脑袋，鼻子蹭过他手掌，尾巴拍得后备箱嗡嗡响，却始终没越出箱沿。
直到许斯晨轻拍它肩膀：“出来。”
它才猛地窜出来，前爪悬在半空停住，吐着舌头直晃脑袋，像在压抑兴奋。
“坐。”许斯晨声线沉下来，德牧立刻收爪蹲坐，耳朵却向后撇着，尾巴扫起地上的槐花。
薛浩临凑近南曦：“嫂子，它以前在队里，听见许队命令比听见开饭哨还机灵。”
段峥在旁笑：“也就见着许队，能让这铁憨憨露点情绪。”
几人都来了肯定要是一起吃顿饭的。
包厢饭桌上，豹子乖乖趴在许斯晨脚边，眼睛却不时瞟向他碗里的肉。
段峥夹着烟感慨：“当年在雨林，这小子能叼着急救包跑十里路不松口，现在看见你，跟看见糖块似的。”
许斯晨笑着不语低头给豹子添水，搪瓷盆碰在桌腿上，发出清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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