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石是真的起来了。
先是稳稳拿下了郎瑟品牌的年度推广合约,紧跟着又接下了浩盛地产那个大盘的全案策划。
林石榴的日程表被塞得满满当当,比以往任何时候都要忙。
工作层面上,她不可避免地会和万雁鸣那边产生交集。
但她把分寸守得很清楚,绝大多数事务都直接和经纪人郭蕊对接,流程清晰,言辞专业,从不越界去直接联系万雁鸣本人。
起初,万雁鸣还会借着谈合作的由头,主动打来电话,语气里总带着些工作之外的、试图靠近的试探。
但石榴每次接起,声音都是平稳而疏离的,三言两语把公事说完,便客气地结束通话,不多寒暄一句。
几次下来,万雁鸣渐渐明白了。
那层客气的屏障,就是石榴无声却坚定的选择。
他打来的电话少了,联系渐渐归于纯粹的、由团队对接的工作必要。
他看着她在那头把自己活成一副钢筋铁骨、滴水不漏的模样,心里有涩意,却也有一丝释然——她终究是在按自己的意志,稳稳地往前走。
至于之前那场闹得沸沸扬扬的“旧情”风波,石榴从始至终没有问过他一个字。
其实,那并非他的本意。
虽然他清楚,那些照片、那些渲染性的文字,多半有团队运作的影子,他也知道自己那样做会给石榴的生活带来扰动。
但看到最终舆论的走向竟奇异地偏向正面,甚至助推了听石的声望,他心底某个角落,竟感到一丝卑劣的庆幸。
他厌恶娱乐圈里真真假假的炒作,唯独对这一次,生不出真正的反感。
那场喧嚣,于他而言,像一场迟来了许多年的、蹩脚的葬礼。
终于让他那段早已死在时光里的爱情,得以在日光下被众人看见,被议论,甚至被短暂地“祭奠”。
虽然主角早已离场,故事也已散场,但至少,它存在过的事实,不再只是他一个人午夜梦回时无声的咀嚼。
可过去的就是过去了。
尘埃落定后,生活仍在以它自己的节奏向前滚动。
没等这场余波彻底平息,因为一部新电影的宣传需要,他的身边很快又站上了另一位光彩照人的女明星,新一轮的“CP”绑定和话题炒作如期上演。
他配合着拍照,配合着采访,说着剧本上写好的台词。
真真假假,是逢场作戏还是各取所需,在巨大的名利场齿轮下,早已不重要,也无需深究。
他生命里那些炫目的光影、嘈杂的声浪、精心编排的剧情,似乎都是漂浮的云烟。
唯有关于石榴的一切——她努力生活的样子,她公事公办的语气,她选择守护的那方小小天地——成了他心底唯一确凿的、沉甸甸的真实。
他不再试图靠近,只是把那份复杂的牵挂,埋得很深。
偶尔从郭蕊那里听到一丝半点关于听石或她的消息,他会默默听完,然后望向窗外,在心里轻轻说一句:挺好。
远远地祝福,或许是他们之间,最后也最合适的距离。
——
看着听石一路高歌猛进,连一向眼高于顶的林彩霞,都忍不住对妹妹生出几分货真价实的羡慕。
这天,她抽空来了听石公司。
她没提前打招呼,就那么径直走了进去。
办公区比去年扩大了一倍还不止,几十号年轻人各自忙碌,空气里弥漫着一种蓬勃的、专注的气息。
她一眼就看见石榴正在玻璃隔出的会议室里,对着白板给一个小组讲着什么,手势清晰,眼神明亮。
林彩霞没打扰,倚在门外等了一会儿。
直到会议结束,人群散开,她才笑着走进去,将手里一直拿着的那杯还温热的咖啡递到妹妹面前。
“可以啊,林石榴。”
她上下打量着这间颇具规模的办公室,语气里是罕见的、毫不掩饰的赞赏,
“这才多久?公司规模翻着跟头往上走。我都得替你骄傲了。”
石榴接过咖啡,喝了一口,脸上却没什么得意之色,反而轻轻摇了摇头:
“姐,你别捧我。我心里总有点不踏实,这一切来得太快了,像踩着云朵往上走,怕哪天风一吹就散了。”
“这怎么是云朵?”
林彩霞不赞同地挑眉,
“这是机遇,是你自己抓住了时代的脉搏。尤其是地产这块,势头正猛。要我说,就算那些时装品牌的活儿你不接了,光靠裴赵两家楼盘的案子,也足够你吃撑了。好好干,赚个盆满钵满,比什么都实在。”
石榴听着姐姐的话,只是笑了笑。
忽然,她想起什么,放下咖啡杯,语气平缓地说:
“对了,姐。过两天,英子就带着孩子过来了。”
林彩霞脸上那抹明快的笑意,几不可察地凝滞了一瞬,眼里的光彩微妙地黯淡下去。
但她调整得极快,几乎是下一秒,就恢复了一贯的淡然,甚至还带上了点漫不经心的调侃:
“哦,知道。来就来呗。省得人在老家,整天东想西猜,没个安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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