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聪因方才那雷霆一剑毙杀两名黑衣刺客,强行催动内力牵动了旧伤与潜伏的蛇毒,一阵天旋地转的剧烈晕眩感,如潮水般汹涌袭来。眼前的景象瞬间变得模糊朦胧,仿佛隔着一层晃动的水波。双腿也软绵绵地使不上半分力气,身形摇摇欲坠。意识在昏迷与清醒的狭缝间,如同坠入了无边无际的深渊,难以挣脱。
女子见状没有丝毫犹豫,立刻快步上前。一只手毫不犹豫地插进贺聪肋下,双臂环住他的腰际,拼尽全力搀扶住他摇摇欲坠的身形。然后半拖半扶地将贺聪带到不远处一块被溪水冲刷得光滑平坦的巨大岩石旁。她小心翼翼地让他坐下,让他虚弱的身体倚靠在石壁上。
随后,从怀中掏出一个只有巴掌大小、却异常精巧的紫檀木匣。匣子打开,里面整整齐齐地摆放着数个色泽温润的羊脂玉小瓷瓶和用油纸细心包裹的药包。
她面露愧疚之色,轻声说道:“实在对不住,都是我不好,从未经历过这般凶险之事,竟连累你受了伤。”说着,她拿起随身带着的水囊,小心翼翼地拧开塞子,又取出一方洁白的丝帕,沾湿了水,轻柔地为贺聪擦拭脸上与身上的血渍。当看到贺聪身上那道深可见骨的伤痕时,她的脸颊微微泛红,声音带着一丝颤抖,关切地问道:“一定很疼吧?”
贺聪强撑着睁开沉重的眼皮,勉强扯出一个有些虚弱的笑容,故作轻松地摇摇头,声音沙哑却带着习武之人特有的硬气:“无妨,习武之人磕磕碰碰再正常不过,这点小伤,算不得什么。”他试图抬起右臂证明,却牵动了伤口,忍不住闷哼一声,额上冷汗又冒了出来
女子朝他温柔地笑了笑,指尖蘸取些许药膏,动作轻柔,小心翼翼地涂抹在那道狰狞的伤口上。药膏似乎含有薄荷或是迷迭草之类的成分,一抹上伤口,清凉酥麻的感觉瞬间蔓延开来,疼痛竟也随之减轻不少。处理好伤口后,她认真叮嘱道:“这是我爷爷用雪山寒潭旁的冰薄荷和七叶迷迭香配制的‘玉露膏’,最能清凉镇痛,生肌止血。涂上之后,切记千万不可沾水,也莫要用力,明日此时再换药。连续用上三天,想来是不会留下疤痕的。”
贺聪感受着伤处的清凉舒适,看着女子专注而温柔的侧脸,心头微暖,笑着摆摆手:“不要紧,我又不是娇弱的千金小姐,留疤痕才是男人的本色。”
“话可不是这么说,身体发肤,受之父母。你虽有男儿豪迈之气,顶天立地。但若是令堂见你满身疤痕,只怕会心疼不已。”女子说完静静地凝视着贺聪,目光中满是关切。
贺聪被她这直白而真挚的话语击中,一时语塞。他怔怔地望着路云琪脸上那毫不作伪的关切与温柔,一种久违的、近乎陌生的暖意悄然滋生。
见贺聪沉默不语,目光深邃地望着自己,女子的脸颊更红了,如同熟透的蜜桃。她慌忙低下头,掩饰般地将注意力重新集中到伤口上,继续细致地为他处理其他几处较小的擦伤和淤青。她的每一个动作都极尽轻柔,小心翼翼,仿佛生怕稍有不慎便会弄疼他。贺聪嘴上虽说着不痛,可心底却涌起一股暖流,只觉这女子的关怀,比任何疗伤圣药都更能治愈他身心的伤痛。
片刻之后,所有伤口都处理妥当,被细心地敷上了药膏并用干净的布条包扎好。女子将药匣仔细收好,声音轻柔而真挚说道:“方才是你救了我一命,这份恩情……我真不知该如何报答。”她微微咬着下唇,眼中带着一丝茫然和郑重。
贺聪连忙摇头,勉强支撑起身体,正色道:“路见不平,拔刀相助,本是习武之人的本分。姑娘不必放在心上。再说,我还应该感谢你才是。若非你及时出现为我处理伤口,我这条命恐怕也交代在这山谷里了。”他目光真诚地看向女子。
女子抬起头,眼神坚定而明亮:“不,你的救命之恩,我定会铭记于心。若他日有缘,定当竭尽全力报答。”
贺聪看着她认真的模样,心中微微一动,可紧接着又是一阵强烈的晕眩感袭来,身体不受控制地晃了晃。女子眼疾手快,急忙上前扶住他,满脸担忧地问道:“你怎么样?是不是失血过多?”
贺聪深吸一口气,强撑着稳住身形:“无妨,只是有些乏力,休息片刻就好。”
女子轻轻点头,扶着他缓缓靠在大石块上,又从怀中取出一方洁白的帕子,轻柔地为他擦拭额头的冷汗。她的动作轻柔舒缓,贺聪不由得闭上双眼,沉浸在这份难得的宁静与温柔之中。
过了许久,贺聪的呼吸渐渐平稳,苍白的脸色也恢复了些许血色。女子见状,如释重负地松了口气,声音带着一丝余悸:“方才可真是吓死我了,若是你有个三长两短,我……”
她的话还未说完,贺聪便睁开眼睛,轻声安慰道:“姑娘不必自责,你瞧,我这不是好好的嘛。”
女子点了点头,眼中满是感激与敬佩。这时,她抬头望向天际,只见夕阳已缓缓沉入山峦之后,暮色如墨,渐渐笼罩大地。她神色一紧,说道:“天色已晚,此地不宜久留,我们得尽快离开。”
这章没有结束,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