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她不想妥协。她才十八岁,她的人生才刚刚开始,她不想在这个年纪就开始过那种“为了给别人看而活”的日子。
“爸,”沈伊沐换了个称呼,语气软了一些,“您去城里住过,知道城里的房子多贵,多局促。我攒这笔钱不容易,我就想在这个生我养我的地方,建一个真正属于我自己的空间。我想在这里看书,发呆,不用听隔壁电视的声音,不用看谁的脸色。这房子盖好了,您搬进来住几天,就知道了。”
长辈不说话了,旱烟袋在黑暗里一明一灭。
最终,房子还是按沈伊沐的设想盖了起来。
此刻,沈伊沐站在大门口,手里握着那把亮锃锃的新钥匙。
包工头正在指挥小工清理建筑垃圾,看见沈伊沐,黑黑的脸上露出一丝复杂的笑意:“闺女,弄完了。说实话,刚盖的时候觉得丑,现在看,越看越有……那什么,洋气。”
“是吧。”沈伊沐笑了,这几天一直紧绷的神经终于松弛下来。
推开门的那一刻,沈伊沐闭上了眼睛。
没有了工地的嘈杂,没有了水泥的灰尘。她能闻到的,是淡淡的木蜡油的味道,那是她自己选的实木地板散发出来的香气。
睁开眼,宽敞的客厅通透无比。整面的落地窗将院子里的枯树和远处的麦田毫无保留地框成了一幅画。阳光洒在水磨石地面上,折射出柔和的光晕。
她脱掉鞋子,赤脚踩在地板上,微凉,却很踏实。
厨房是开放式的,中西结合。沈伊沐摸着那个巨大的中岛台,想象着以后自己在这里给朋友们做晚餐的画面。没有油得发腻的油烟机,没有堆满杂物的灶台,一切都是干干净净的。
二楼是她的私人领地。主卧自带一个巨大的阳台,正对着南方。那里已经放好了她订的懒人沙发。旁边的书房里,是一整面墙的书架,此刻虽然还是空的,但沈伊沐仿佛已经看到了它们被填满的样子。
最让她满意的是卫生间。在这里,她终于拥有了一个独立的浴缸。在北方农村,洗澡一直是件麻烦事,要么去镇上的澡堂,要么在家里凑合。而现在,她可以在任何一个下雪的夜晚,点着香薰,泡在热水里,看着窗外的雪花飘落。
正沉浸在喜悦中,楼下传来了脚步声。
是家里人。他们背着一些蔬菜和被褥,有些局促地走了进来。他们在门口蹭了蹭鞋底的灰,小心翼翼地踩上地板,眼神里带着新奇和惶恐。
“这……这也太亮堂了。”长辈环顾四周,声音不自觉地压低了,“也没见啥大柜子,东西往哪放?”
“柜子都在墙里,是嵌入式衣柜。”沈伊沐走过去,打开一扇看起来像墙壁的门,“看,全是。”
长辈咂咂舌,摸了摸光滑的柜门:“这得花不少钱吧……”
“没多少,性价比很高。”沈伊沐撒了个小谎,拉着长辈坐在沙发上,“您试试,这沙发坐感特好。”
长辈半信半疑地坐下,身体陷进柔软的海绵里,脸上紧绷的肌肉终于松弛下来,露出了一丝不易察觉的欣慰:“嗯,是比家里的硬板凳舒服。”
窗户没有开,但阳光依然很好。沈伊沐走到落地窗前,看着外面。
几个邻居正趴在墙头,探头探脑地往里看。他们的眼神里不再全是嘲笑,更多的是一种看稀奇的神色,甚至还有那么一点点羡慕。
“老沈家这闺女,真敢干啊。”墙外传来隐约的议论声。
“这房子看着是怪,但真亮堂……”
沈伊沐听着这些话,心里没有任何波澜。她转过头,看着坐在新沙发上、手足无措的家人们,心中涌起一股暖流。
这不仅仅是一所房子。
这是她十八岁那年,向这个世界发出的第一声独立宣言。她用自己攒下的钱,在传统的土地上,砸下了一颗现代的钉子。它也许不符合村里的审美,也许在别人眼里是个异类,但它属于沈伊沐,完完全全属于她。
这里没有宿管阿姨的查房,没有室友的键盘声,没有必须要应付的人际关系。
这里有风,有光,有自由。
“晚上别回老房了,就在这住吧。”沈伊沐转过身,对家人们说,“被褥都拿来了,今晚咱在新家里开火。”
愣了一下,随即,那张布满风霜的脸上露出了久违的、发自内心的笑容。
“行!听你的!今晚就在这儿住!”
夕阳西下,金红色的余晖洒满了整个客厅。沈伊沐站在光影里,看着自己的影子投射在墙壁上,拉得很长,很长。
这是她的房子。这是她的开始。
寒假才刚刚开始,而她的生活,才刚刚拉开序幕。她知道,未来的路还很长,也许还会遇到很多不理解,很多困难。但只要拥有这个属于自己的小小堡垒,她就无所畏惧。
窗外,那棵还没来得及修剪的枯树枝上,不知何时落了一只麻雀,叽叽喳喳地叫着,仿佛也在为这座新生的房子色彩。沈伊沐笑了,她拿起手机,对着空荡荡却充满希望的客厅,拍了一张照片。
没有发朋友圈,没有配文。
只是静静地保存在了相册里,命名为:我的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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