韦贵妃听闻萧蔷去了掖庭,立时派人前往打探。
春盈至时,玉珊已收拾好情绪:“姐姐今日来所为何事?”
“娘娘想知道贤妃在掖庭做了什么。”春盈端着惯常的倨傲。
“贤妃不过一时兴起来耍耍威风,主要是寻了那武如意的晦气,连那老瘟婆都气得够呛。”
春盈嗤笑颔首:“知道了。”
“哎,姐姐,”玉珊忽而压低声音,“可否借一步说话?”
春盈蹙眉打量她片刻,还是点了点头。
玉珊自袖中小心取出那封泛黄信笺:“还请姐姐,再为我读一遍此信。”
春盈目光触及信纸,先是一怔,旋即像是明白了什么,面上凝起冰冷笑意:“没想到啊,你在掖庭这么多年还有点儿长进,怎么,有人教你识字了?”
这话彻底碾碎了玉珊最后一丝侥幸,她再难维持平静,泪涌如洪:“所以,他没有负我?”
“他当然没有负你啊,”春盈夸张地摇着头,“这信上白纸黑字,写得清清楚楚——‘三日后净初池畔相见’,啧啧,像郑子章这样痴情又专一的男人,我都好羡慕姐姐你的!”
见玉珊面白如纸,她继续恶毒嘲弄:“对了,忘了告诉你,郑子章被挖眼断舌之时一度想要自裁,我不得不劝他说,他若自裁,你也便性命难保,他才在水牢里足足熬了十年,哈哈......”
积压了十年的爱恨与绝望在此刻化作焚天烈焰,玉珊发出一声凄厉嘶吼,不顾一切扑向春盈,十指直取其面目咽喉。
春盈吓得尖叫后退,身后两名太监急忙上前阻拦。
就在此时,一道黑影如同鬼魅从角落闪出,正是萧蔷昨日离去时,留作后手的暗卫。暗卫身手矫捷,瞬息格开太监攻势。
玉珊趁隙死死扼住春盈脖颈。春盈双目暴突,终是在玉珊泣血的哭笑声中没了声息。
“哈哈......呜......子章......我报仇了......报仇了......”
场面一片混乱,暗卫见事成悄然隐去,闻讯赶来的掖庭守卫将几近癫狂的罗玉珊押下。
翌日破晓,早朝之前。
李世民方整冠冕,王德面色凝重呈上一份密奏,详细陈述了韦贵妃多年来借掌宫之便,加害掖庭嫔妃、构陷宫人如郑子章等罪状,证据确凿,字字惊心。
御案更陈列着数份御史联名弹劾兵部尚书韦源承结党营私的奏章。帝王忌惮韦家久矣,苦无良机发作,而今竟有后宫前朝同时发难!
“传朕旨意。”李世民声线平静,却带着不易察觉的喜色,“贵妃韦氏,德行有亏,即日幽禁乾祥宫,直至调查清楚,相关涉案人等严刑究办!”
晨曦微露,通往太极殿的宫廊上,已聚满了候朝官员,三三两两低声交谈。
长孙冲疾步至父亲身侧,神色凝重地低声几句。长孙无忌面色骤变,在钟鼓将鸣前,忽以手扶额,颜面煞白。
长孙冲配合高呼:“父亲您怎么了?诸位大人,家父突发眩晕,恐难支应,需先行回府。”
随后便在家仆搀扶下匆匆离宫,徒留一众同僚面面相觑。
早朝伊始,循例处置数件政务后,礼部官员出列,提及即将到来的大朝会,李世民微颔:
“爱卿所言甚是。琉璃宴关乎天朝威仪,确当精心筹备。”
待此事议定,他目光掠过丹墀:“众卿可还有本要奏?”
等候多时的韦源承当即手持玉笏,迈步出班:“陛下!臣有一事,关乎国体,伏请圣裁!”
“哦?韦卿所奏何事?”
韦源承面上堆起恰到好处的忧色,朗声道:“文德皇后大行至今已有年日。自那时起,后宫诸多要事常常需要陛下您亲自决断,日久难免劳心伤神。”
“那依韦卿之见呢?”
韦源承心下一喜,赶紧接话:“臣斗胆,恳请陛下于现有妃嫔中,择选一位德才兼备、堪当重任者,册立为后,为陛下分忧!”
话音方落,诸遂良已出列跪奏:“陛下!臣以为韦大人所奏之事,尚需从长计议。”
韦源承立时反驳:“中宫之位空悬日久,立后之事迫在眉睫!”
李世民目光转向一直沉默的魏征:“魏卿以为如何?”
魏征手持玉笏肃然出列:“微臣以为韦大人所言合乎情理。”
李世民唇角几不可察地一扬:“接着说。”
“那么,敢问韦大人,可有人选举荐?”
刚松了口气的韦源承骤然紧张,强自挺直脊梁作凛然状:
“依臣愚见,四妃之中,杨淑妃品性端方,只可惜卧病半载,恐难为陛下分忧;殷德妃虽性善贤淑,却过于柔婉,难掌六宫;至于萧贤妃......虽得圣心,然年岁尚轻,性情难免任性率真,只怕难承母仪天下之重任。”
一听“萧贤妃”三字,魏征下意识抚了抚自己精心打理的美髯,没好气地接口道:“照韦大人的说法,只有自己的侄女贵妃娘娘堪当后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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