粉紫发的脑袋垂得更低,几乎要埋进胸口。
孟姜手臂轻抬,捏住下巴,迫使她抬头。眼风在晕开的口红、湿漉漉的眸子、以及汗湿的锁骨上稍作停留。
“长得倒好。”孟姜点评,“妆容也用心。这唇色,是最近人间流行的烂番茄色?倒衬你。”
粉紫发脸都白了,嘴唇哆嗦着:“孟、孟婆大人……”
“叫什么大人。”孟姜松开手,拿出一块素白手帕,慢条斯理地擦拭着方才碰过她下巴的指尖。
“叫姐姐就行。毕竟,都能坐陛下榻沿喂酒了,同奴家还客气什么。”
擦完,她将手帕丢在一旁的香炉盖上。
白帕子盖住袅袅青烟,像为这场闹剧蒙了层遮羞布。
商晚柠坐不住了。
她从软榻上起身,顺手理了理微敞的衣襟,走到孟姜身边,姿态放得乖巧。“孟姐姐,你别这样,她们就是来跳个舞……”
“跳个舞。”孟姜侧过脸看她,桃花眼里映着宫灯暖光,偏没什么温度。
“跳个舞,需要贴这么近?需要坐陛下身上?需要……”
“需要蹭得你一身甜腻?”
商晚柠下意识垂头看去。
锁骨边,果然沾了点儿甜腻的果香,估计是刚才粉紫发凑太近时染上的。
她头皮发麻。
完了。
这下便是跳进忘川也洗不清了。
孟姜没再看女帝,目光平静地扫过身后站成一排的姑娘们,从粉紫发开始,到那个衬衫扣子崩开一颗的黑发小姐姐,再到其他人。
“舞跳得……”她沉吟了一下,好似在斟酌用词,“很有活力。”
粉紫发的睫毛抖得如同蝶翼。
“就是规矩,差了点儿。”
“奥立克西娅没教过你们,面见陛下时,什么该做,什么不该做?”
“教、教过的……”粉紫发声音细若蚊吟。
“教过,还犯?”孟姜轻轻笑了笑,那笑声听在姑娘们耳里,比厉声斥责更令人心慌。
“看来是平日练习不够,心浮了。”
她转身,走回商晚柠身边,侧头问道:“陛下觉得呢?”
一直缩在系统空间装死的小四,此刻终于憋不住了。
光球在商晚柠识海里兴奋地上下弹跳,投出一行加粗闪烁的弹幕:
【就这???就这???宿主!孟姐姐这脾气也太好了吧!说好的修罗场呢?说好的电闪雷鸣、狂风暴雨、跪搓衣板呢?】
【我裤子都脱了(划掉)我数据缓存都清空了,就给我看这个?】
【温柔御姐包容花心(伪)女友?这剧情不对啊!差评!我要看血流成河!!!】
商晚柠被脑子里突然炸开的电子音吵得太阳穴一跳,当即在心底吼了回去:
“闭嘴,安静看你的热闹。再吵下个月零食扣光。”
小四:【嘤,宿主你又欺负统。我这不是为你着急吗?气氛都没烘托到位,差点火候啊!】
【孟姐姐这明显是暴风雨前的宁静,宿主我跟你讲,这种温柔刀才最可怕,杀人不见血,刀刀要‘神’命。】
商晚柠懒得理她,直接屏蔽了系统空间的大部分杂音,只留一项基础监控功能。
她将注意力放回眼前。
商晚柠会意,板起脸:“孟姐姐说得对。举止失仪,冲撞帝王……数罪并罚,每人扣三个月绩效,回去加练基本功,下次考核若不过,文化宣传部便不必再留了。”
九位小姐姐脸都白了,但听到只是扣绩效与加练,未有重罚,又暗暗松了口气,连忙躬身:“谢陛下开恩,谢孟婆大人指点。”
孟姜略一颔首,却又道:“不过……”
九人刚放下的心再度悬起。
“方才吓着你们了,算是奴家的一点恶趣味。”孟姜说着,从袖中取出一枚小巧的令牌,手指在其上轻点数下。
“赏你们五十万香火点,自行去分。算是压惊,也算奖励你们……”她缓了缓,眸光似有若无地扫过商晚柠的脸,“方才舞得,确实卖力。”
商晚柠:“……”
这打一巴掌给个甜枣的手段,真是炉火纯青!!!
小姐姐们懵了,罚也罚了,赏也赏了?这……这究竟是怒是喜?
可五十万香火点却是实打实的!
几人相互看了一眼,眼中尽是难以置信与惊喜,连忙再次深深躬身,这回嗓音清亮了许多:“谢孟婆大人厚赏。”
“下去吧。”孟姜挥了挥手。
九人如蒙大赦,几乎是踮着脚尖,以最轻最快的速度,安静而有序地退出了暖阁,还小心翼翼地将门掩紧。
暖阁里终于只剩下她们两人。
气氛倏然变得沉静而微妙。
没有了外人,孟姜脸上那层完美无缺的“御姐范”面具,似乎悄然褪去几分。
她走回软榻边,却并未坐下,只是站着,垂眸静静凝视商晚柠。
商晚柠仰头看她,伸手去勾她的手腕:“姐姐,还醋么?”
【(? ? ?)】
孟姐姐任由女帝拉着,沉默了几秒,才叹了口气。
“有什么好醋的。陛下是什么样的神,本座还能不清楚?”
“无非是闲了,闷了,找点乐子。”
“本座醋的……是来之前,满心欢喜想给你个惊喜。来了之后,看到的却是……”
商晚柠赶紧将脸埋进她掌心蹭了蹭,尾音软得像:“姐姐,朕错了。朕下次再也不敢了,你要是还醋,就罚朕给你捶腿揉肩三个月。”
“主打一个随叫随到,绝对不偷懒。”
孟姜手指抚过她的发顶,语气淡得像一汪静水,以退为进道:“陛下没错,是奴家无理取闹了。”
“古代宫廷还有太乐署呢!陛下只是想看一些歌舞,又有什么错。可能是奴家刚出关,境界不稳,反而连累了心境。”
商晚柠心尖儿瞬间凉了半截~
【呜呜呜,论心机手段,她真的玩不过孟姐姐这个万年老腹黑。】
【果然,温柔御姐什么的,全是童话故事里骗人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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