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丘山闻言抚须,默然良久。
那人接着说道:“既然院正默认两教之争有超乎于教义之争的矛盾,又尚未弄清其中缘由,那请问我院为何还要贸然派员参加围攻休浮岛之行动?难道我院并不体恤弟子长途跋涉之辛劳与奋勇作战之无谓牺牲么?”
圈中顿时一静,众人都再等待着孙丘山之回复,孙丘山道:“那请问这位弟子有何高见呢?”
“不敢。”那人道,“弟子认为,以仙都为代表之五大门派乃是中原本土教派,传道上千年,根深柢固。幽都教乃是外来之教派,却崛起迅猛,在中原土地上大肆扩张,因此触动了五大教派的利益,引起五大教派强烈不适,因此五大教派才党同伐异。深究原因,乃是中原守成教派与外来崛起教派之间之矛盾。”
孙丘山沉吟片刻,嘉许道:“既然这位弟子言之凿凿,那不妨将此弟子之言及我所论皆在明日院报上刊载,以供其他学子讨论,这位弟子以为如何?”
孙丘山所说之院报乃是指凌霄书院刊行的学术报刊,每日都会集齐前日院内之辩论及学者弟子们对现实的讨论,其中不乏真知灼见。因凌霄书院领袖群伦,故而其院报不仅流行于凌霄书院本院,还流行于青州数百家书院之中。因院报影响力巨大,所以就连以往青州高官的案头每日也都要放上一份当日的院报。
那名提问弟子听孙丘山说要将此问题提交院报,顿时心满意足,须臾融入了圈内众弟子中,泯然众人,一时竟再认不出来。萧哑心道:“凌霄书院弟子皆这般言辞犀利么?竟连院正也被拷问得哑口无言!”
一题讫,又有一位弟子起身行礼道:“朝廷溃败,青州官府前几日已为幽都教所驱逐。如今,幽都教占据了青州大小城池,短期内似无挑战者,院正以为我凌霄书院今后应该如何与幽都教共处?”
孙丘山道:“此问题就不是我能一力回答了,应当由各院院正一起讨论后回复。请将问题记下,俟后回复,一并登报。”
萧哑在前头听得极为认真,眼睛一直随着孙丘山走动,而且每有会意处辄频频点头,显得颇有心得。孙丘山一开始便留意到了他。见暂乏人提问,孙丘山便一指萧哑,道:“这位弟子,你可有题要问?”
萧哑被这一指,顿时满圈内的人都往他这儿看来。萧哑只得硬着头皮提出了一个问题。他道:“我听说凌霄书院内有修玄派与治国派之分,两派互相争论,极为激烈,请问是否属实?”
孙丘山道:“偶有争执,但并不至于大到上台面。”
萧哑道:“听说修玄派与治国派争执由来已久,是么?那院正是怎么看待这种争执的?这种争执与之前仙都的‘道’与‘术’线路之争有何种区别与联系?”
孙丘山甚嘉许,尤其是当他听到仙都派的“道”与“术”之争的历史时就更是如此。他道:“形而上者谓之道,形而下者谓之器。所谓技而进乎道矣,就是说可以通过‘器’最终修为到道的境界。所以正可以说明,‘器’乃是通向‘道’的路径;‘道’中有‘器’,‘器’乃是‘道’之一部分。我凌霄书院之灵剑班就是炼器玄修的,炼器的目的乃是通向道。所以学道也好,炼器也罢,皆是求道。所以也就无由说‘道’与‘器’是分别的。今后修玄派与治国派之争,可以休矣!至于仙都派‘道’与‘术’线路之争,我冒昧揣测,亦是相同道理。”
萧哑闻言点头,拱手道:“多谢前辈解答,今日我胸中困惑已荡尽!”
孙丘山甚是嘉许道:“此番问题极有讨论之价值,亦请明日登上院报。若能因此番讨论澄清我院声名,泯除派别之见,庶几争端可以休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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