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哥哥还没回来？”昭兰问道。
长柏屋里的丫鬟小厮摇了摇头，他们只知道公子下了学便和顾家二公子一起出去了，到现在还没回来。
昭兰垂着头，手中还拿着二哥哥昨日给自己写的字帖，她刚刚难得地用心写好了，便来找长柏，他却不在。
昭兰转身欲走的时候，盛长柏恰好皱着眉回来了。
美人在怀，也不能让他情动分毫，可为何……他走得认真没瞧见一旁的昭兰，昭兰咬着唇，看着二哥哥就要从她边上走过，从早上的冷待到现在的漠视，她有些不忿地扯住了长柏的袖子。
长柏走路的身子一顿，回过头便看到了红着眼看着自己的昭兰。他原本风平浪静的心海立刻风起云涌，眼见着惊涛骇浪就要奔袭而来。脑子里一百个盛长柏在打架，可此刻他却只看得到她微红的眼眶，是谁给她气受了？
“怎么了？”盛长柏艰涩开口，他想上手摸摸她软软的发顶，手在身侧握拳，却没动作。
昭兰一把将写好的字帖放在了盛长柏的怀中，便要走。
可手却被盛长柏拉住了，他皱着眉将昭兰拉到了书房里，掏出怀中的帕子，针线歪歪扭扭，一看便知是昭兰的手艺。
他原想给她擦擦眼泪，帕子都到了昭兰的脸颊边，又把帕子递到了她手边。
“莫哭了。”
“二哥哥连话都不愿意和昭儿说，昭儿哭什么又和二哥哥有什么干系呢？”昭兰赌气说道，手边的帕子也只当没看到，圆滚滚的泪珠儿落下砸在盛长柏拿着帕子的手面上，他心中叹了一口气，认命一般地给她擦起了眼泪。
可却没回答昭兰的话。
昭兰不高兴，不明白只是一天不到，怎么平日里最疼自己的二哥哥就变成了这样，对自己不冷不热，让她心里难受。
擦眼泪的时候难免要靠近，昭兰向来是对气味很敏感的，自家二哥哥身上从来只有竹叶书香味，怎么会有脂粉气？她凑近想闻仔细些，在长柏给她俯身拭泪的时候，靠近了他的脖颈处，像小狗似的闻了闻，还是上好的胭脂味。
盛长柏感受到昭兰的呼吸在自己颈侧的肌肤上游走，好似被火燎了一下似的，他连忙后退了好几步，握着帕子不敢说话。
昭兰这时候却站起来了，她看着盛长柏，一步一步靠近，盛长柏看着昭兰一步步走向自己，可自己腿和灌了铅似的，根本挪动不了一步。
昭兰接过了盛长柏手里的帕子，踮起脚看着他衣领处隐秘的一道胭脂印子，心头火就上来了，她很用力了用帕子蹭了蹭，胭脂便被蹭到了这浅色帕子上。
不和自己说话了，却去外面找旁的女人，昭兰把帕子扔到了盛长柏怀里，看着他错愕的模样，说道，“二哥哥是在外面有了相好了？”
盛长柏看到昭兰给自己绣的帕子上沾染了旁人的胭脂心里一阵心疼，而后昭兰的话传来，他看向昭兰，眼眶倒是不红了，脸却红了，瞧着不大高兴。
也是，自己尚未婚配，科考在即，却去外面寻欢访妓，怎么看都是不当之举。
他抿了抿唇，却说不出开解自己的话，心中甚至破罐子破摔，想着，昭儿就这么觉得自己是个龌龊之辈也罢了，离自己远远的，总好过自己某一日控制不住，做出有违天地人伦的事。
可昭兰的脑回路显然和盛长柏是不一样的，她气鼓鼓地靠近了垂着眼又恢复到今早那边神态的二哥哥，看了一眼帕子上的胭脂红，伸手抓住了长柏的手，慢慢向上。
长柏略抬起眼，有些不明白他的昭兰妹妹在干什么，直到他看着昭兰把他的手放在了她的唇边，唇上。
盛长柏心里那条念着之乎者也的伦理红线，就在此刻，断裂了。
他的手指跟随着昭兰的动作，在她嫣红的唇上磨蹭，指尖也渐渐染上了她唇上的胭脂，他该收手，该制止昭兰的动作，可他此刻一句话也说不出。
在这样的动作之下，原本垂着眼看着二哥哥手指的昭兰抬起眼看向了盛长柏，盛长柏才一颤，收回了自己的手。
她将自己的手指放在唇上，那样全然信任地看向自己，盛长柏感觉头晕，只是如此，身上便泛起一阵阵的情潮，他忍不住看了一眼自己的手指，上面的红淡淡的，但他却一点也忽视不了。
“谁教你这些的？”
盛长柏哑着声音问道，“还是你看到谁？这般？”
昭兰指了指他怀中的帕子，说道，“哥哥不是想尝女子唇上的胭脂味吗？”
“为什么要出去找旁人，昭儿也可以给二哥哥尝胭脂的。”
盛长柏靠着墙，平复着自己的内心和身躯传来的火热，昭儿不懂这些，她还不懂。
“你又偷看话本了。”盛长柏叹息一声说道，“我们不该这样，昭儿。”
昭兰往前凑了凑，却感受到什么东西抵着自己，她皱着眉头拨了一下没拨动，还要再动，却被盛长柏拉住了手，他似乎在隐忍什么。
她便靠着长柏的上身，问道，“二哥哥是昭儿最亲的人，有什么不可以的呢？”
被昭兰的话说的一愣，盛长柏看着她的面庞，她那样赤诚坦然地看着自己，似乎丝毫不觉得自己说出的话有什么不妥，他张了张嘴想说什么，鼻尖萦绕着昭兰身上的甜香，他感觉自己现在理智全无。
身上的火，心口的火烧在他脑海，让他几乎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他用尽了浑身力气推开昭兰，自己走到书桌边，用书桌遮挡自己的不堪。
“你先走。”
昭兰被推得一愣，她看着长柏的模样，却发觉他的额上都分泌出了汗珠，脸色微红。
“二哥哥，你发烧了？”
盛长柏坐在椅子上，那一根手指上的红一直在灼烧他的四肢百骸，可他却无力去擦拭，也无心去擦拭。
“我，我无事，你先回去，好不好？”
“不好。”昭兰开口，她走到书桌边，那张脸上是盛长柏很熟悉的神情。
他早就知道的，昭儿，是最不乖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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