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他搞清楚之前，只得先对不起昭兰了。但盛长柏总是担忧，所以当日清晨他去找了祖母。
“你是说，让我来抚养昭儿？”老太太不大明白长柏为何这样提议，但对自己这个诸事都妥帖的嫡长孙，她是很看重的，所以长柏的话她会听。
长柏点了点头，微微垂着头说道，“父亲偏爱林栖阁，母亲更关心五妹妹，小七，小七总是被忽视。孙儿想着能让她在祖母跟前学点东西，也是好的。”
子不言父母之过，长柏这一遭为了昭兰，倒是把自己父母之过全说了一遍。
老太太看着艰难开口的长柏，想到他刚从祠堂出来，谁也不知道他是何时进去的，瞧头发上还有晨间的露水。
“你说的也有理，如兰像你母亲，偏疼些也是常事，莫要因此埋怨她。”老太太对着长柏说道，“你说的我应下了，不过这事你问过昭儿自己了吗？”
盛长柏抬起头，眼中难得出现了一丝茫然。老太太摇了摇头，说道，“昭儿若是不愿意？你该如何呢？”
昭儿不愿意，自己该如何呢？自己为了自己的过失，却要害得昭儿难受。
这样的想法在私塾开始后更加浓重，可他控制不了自己现在的模样，他害怕自己见到小七会伤害她，害怕自己这样污浊的、卑劣的想法弄脏了她。
他现在只想离她远些，再远些。
盛长柏和顾廷烨坐在一处山脚，这里视野通透，不必担心隔墙有耳。这是盛长柏挑个地方。顾廷烨骑着马一看见地方就知道盛长柏是有大事要和自己说了，他想到了自己课间想的，原本觉得是玩笑，怎么现在瞧来，像是真的？
“你有妹妹吗？”盛长柏问道。
顾廷烨挠了挠头，表示我有没有妹妹你不知道吗？
盛长柏说道，“假如你有一个妹妹，你和她关系极好，弟弟妹妹中你最疼她，她也最亲近你。”
“不就你和你家小七吗？”顾廷烨笑着说道，却看到眼前好友的脸毫无笑意，他也连忙换了肃容，说道，“你继续。”
“你平日里偶然会握她的手，给她买许多东西，为她绞干头发……”
盛长柏说着，一旁的顾廷烨脸色一时红一时黑一时绿一时白，但他还是咳着说道，“寻常，咳咳，寻常兄妹如此也是有的，略亲近些嘛。”
“你真这么觉得？”
顾廷烨心想，你不就想要的是这个答案吗？还一直问我，我都说过了，不知道的还以为你养小媳妇呢。
“我顾廷烨从不说谎话。”
盛长柏看着他，没说话，顾廷烨瞧着只觉得他还不是很信。
“行行行，我若是方才说的有一句不是发自本心，便叫我此次名落孙山。”
盛长柏摆了摆手，拿这个来立誓，倒也不必如此，他劝顾廷烨将此话收回，顾廷烨却觉得无所谓。他对自己的文章是很有信心的，没有不中的道理。
“你今日叫我出来，便是为了这事？”顾廷烨问道，这事实在算不了什么大事啊。
盛长柏看了看四周，才低声在顾廷烨的耳边说了自己的想法。
“你要找个妓子？”顾廷烨瞪大了双眼，看向盛长柏，难以想象这话是从他光风霁月的盛长柏口中所说的。
盛长柏皱着眉头，却点了点头。
被盛长柏的反应噎了一下，但顾廷烨是谁啊，他对他这话也只是吃惊了刹，而后便和他说道，“恰好，我近日结识了广云楼的头牌，模样是极好的，也就是你，我带你一见。”
盛长柏心不在焉，只略略点头附和。
顾廷烨瞧着，觉得自己这好友实在鲜少有这样神思不属的时候，便促狭说道，“虽都说魏行首美貌冠绝汴京，但我瞧着还是没你家小七好看。”
盛长柏本在神游天外，听了这话，便是一震，他沉着脸，说道，“昭兰是闺阁女子，你这张嘴还是别提到她了。”
顾廷烨心中觉得好笑，却未多言，自己这个好友，唯有提到他家小七，才是喜怒形于色的普通人。可他自己，却怎么还浑然不知的模样？
顾廷烨带着盛长柏去了一处汴京城里一处僻静的宅院，并不是什么勾栏瓦肆之处，一进门便有老鸨上前，看到是顾廷烨那张脸便笑开了花，说道，“顾二爷来了，魏姑娘等着您呢。”
顾廷烨笑着和老鸨寒暄几句，老鸨还不停地打量着一边的盛长柏，似乎是瞧出他的身家并不如顾廷烨，便收了心思。
顾廷烨带着盛长柏进了屋，屋子燃着熏香，并不甜腻，还算好闻，长柏想起了昭儿的发丝上丝丝缕缕的香味，甜滋滋的，和她这个人一样。意识到自己在想什么的盛长柏皱了皱眉，看向和顾廷烨交谈的女子。
她确实当得起头牌花魁这几个字，但盛长柏见了她却心如止水。
也不知顾廷烨和她耳语了些什么，她袅袅婷婷地走过来，给长柏见了礼，长柏侧身躲过，她却靠了上去，女子的身躯贴在他身上，脂粉的香气磨蹭到了他的身上，可盛长柏只有恐慌和尴尬，他推开了魏行首，拱手作揖，看了顾廷烨一眼便出了门。
顾廷烨紧随其后。
“这可是汴京最美的妓子了。”他说道，突然顾廷烨灵光一闪说道，“莫非你是为了……”
盛长柏看着顾廷烨，以为他已经知晓了自己的卑劣心思，闭着眼，没准备继续否认。
“没事，”顾廷烨悄悄说道，“不就是不举吗？咱认识的大夫多着呢，兄弟我保管能给你治好喽！”
盛长柏闭着眼，拳头捏得很紧，心却松了一口气。
他倒宁愿自己不举，也不该对不能举的人举。
一旁顾廷烨又不知想到了什么，咳了咳说道，“要不，我再给你去南风馆找个小倌？”
一声惨叫。
屋内继续研究新发式的魏行首插簪子的手差点歪了，她瞪了外头一眼，这声音一听就是顾廷烨的，也不知道今天抽什么疯，找个俊俏公子哥来，却是个中看不中用的，见了她魏行首有几个男人保持得住的，定是不举。
魏行首摸了摸自己的脸，唾弃了方才进屋的二人一番，而后继续研究发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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