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语说得明明白白,既打消了湘王对属下的顾虑,又清晰地表明了核心诉求,语气里没有半分逼迫,反倒透着几分体谅。
“不过话说回来,”马小龙话锋一转,语气里添了几分意味深长,“这般现成的功名利禄就摆在眼前,我相信,愿意跟着您一同前往的人,恐怕不在少数,您觉得呢?”
说罢,他特意转过头,目光越过湘王,朝门外瞥了一眼。那里,几个湘王的护卫正局促地站着,手里攥着兵器,眼神里满是犹豫,始终没敢踏进门来,显然将方才的对话听了个大概。
收回视线时,马小龙脸上带着一丝似笑非笑的神情,重新看向被绑在椅子上的湘王,那眼神仿佛在说:有些人心思如何,你我都心知肚明。
屋子里的气氛似乎又微妙了几分,方才那句关于“功名利禄”的话,不仅是说给湘王听,更像是有意无意地飘向了门外那些举棋不定的护卫。
湘王依旧沉默着,没有反驳,算是默认了马小龙的话。他心里清楚,自己手下那一二百人,心性各异。多数人跟着自己多年,早已厌倦了刀光剑影,只盼着能安稳度日,守着妻儿老小过些太平日子。
但总有那么几十号人,骨子里的那股闯劲从未熄灭。尤其是那些当年在战场上受过伤、落下残疾的老兄弟,他们不甘心就此沉寂在家园的角落,总想着还能做点什么,证明自己并非无用之人。若是真能远赴美洲,或许正是他们重新披甲、发挥余热的机会——在那片陌生的土地上,他们或许还能再次扬起战旗,用剩下的力气续写几分传奇,让自己的人生不至于在平淡中消磨殆尽。
“我们对前往美洲的路径一无所知,更何况海上风浪险恶,风险极大,若是半路上出了意外,葬身鱼腹,那岂不是白白成了天下人的笑柄?”湘王深吸一口气,胸口微微起伏,终于将这层顾虑说了出来,语气里虽带着几分迟疑,却已没了先前的抗拒。
马小龙闻言,嘴角几不可察地向上挑了挑,眼底掠过一丝了然——湘王这话,分明就是松了口,已经答应了。
这认知让他瞬间热情了不少,先前的从容里多了几分真切的笑意。他先是瞥了一眼湘王被绳索捆住的双手,那粗绳还勒着皮肉,看着便觉不适,随即转头朝站在一旁的黑玄微微呵斥道:“还愣着做什么?还不快快给湘王松绑!”
黑玄对马小龙那声呵斥浑不在意,脸上堆起几分刻意的殷勤笑意,几步走到湘王面前,那模样活像没事人一般,手上却麻利地动手解着绳子。
“小的该死,小的该死!”他一边解绳,嘴里一边不迭地念叨着,语气里满是讨好,“让湘王您受委屈了,这实在是多有冒犯,还望湘王大人有大量,别跟小的一般见识。”
这副姿态,任谁看了都得说句恭顺。可明眼人都瞧得出来,黑玄心里压根没把湘王真正放在眼里,先前捆绑时的力道,此刻脸上的虚笑,都透着几分敷衍。只是眼下这局面,只要能把事情办妥,别说装装孙子,便是再退几步,他也觉得没什么不可以。
绳结彻底松开,湘王猛地抽回手,对着空气重重“哼”了一声,那声冷哼里满是不屑与怒意。他甩了甩早已发麻的手臂,骨节因为长时间被捆缚而有些僵硬,活动时发出轻微的声响。自始至终,他连眼皮都没抬一下,根本没给黑玄半分眼神,仿佛对方只是一团碍眼的空气。
马小龙伸手将湘王搀扶着,引到旁边一张更舒适的椅子上坐下,自始至终没半分见外的样子。刚安置好,他便扬高了声音,朝着门外的护卫大喊一声:“来人,上茶!”那语气熟稔又自然,仿佛这屋子本就是他的地盘,招呼起人来毫无顾忌。
湘王坐在椅子上,刚缓过些神,听着马小龙这声吩咐,顿时瞠目结舌——这人脸皮竟厚到如此地步?明明是在自己的地方,他倒反客为主,做起了主人的派头。
可他眉头皱了皱,沉思不过一秒,终究还是没开口阻拦。一来,眼下的局面已非昨日,没必要在这点小事上计较;二来,被捆了这许久,喉咙确实干得发紧,能有口茶润润喉,倒也解了燃眉之急。
门外的护卫们你看看我,我看看你,脸上都带着几分迟疑。方才马小龙那声“上茶”喊得理直气壮,他们一时有些不知所措,可瞥见屋里湘王并未露出不悦或阻拦的神色,便不再犹豫,立刻有人快步下去,吩咐下人赶紧备两壶热茶送上来。
这会儿,护卫们脸上的紧绷感也消散了不少。见湘王和马小龙之间的气氛缓和,显然是有了商谈的意思,他们悬着的心便放下了大半,不像刚才那般剑拔弩张。
他们站在离门口不远的地方,方才马小龙与湘王的对话,字字句句都听在耳中。尤其是听到“前往美洲可得一份富贵”时,不少人的眼神里都泛起了波动,脚下悄悄挪动着,显然心里已起了波澜。先前还对这群东夏国来人抱有戒心,此刻也渐渐明白,他们对湘王似乎并无恶意,反倒是带着几分诚意来谈这桩事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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