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3章 陷害（一）
“好。”张知岚将药方接过，递给身旁最信任的蒋嬷嬷，“你亲自盯着熬药，千万不要再出任何岔子。”
“喏。”蒋嬷嬷双手接过药方，步履匆忙朝门外走去。
与蒋嬷嬷打照面，另一个老嬷嬷神色凝重进来，手里还握着白色的东西。
“禀老夫人，在小葵房间里发现了这个。”将手中的一张纸双手呈上。
沈老夫人犀利深沉的眸子微抬，张嬷嬷即刻会意，开口道：“请温大夫瞧瞧。”
温大夫接过那张纸展开，明显是包过某种药粉，上面还残留着白色粉末。刮下粉末，放入清水中，水立刻变成淡棕色。插入银针，拿出立马变黑。
又再三确认过后，方才肯定，“老夫人，这纸上之毒，就是二小姐所中之毒。”
“将那贱婢带上来。”沈老夫人低沉而浑厚的声音，虽略带疲惫，但威仪依旧。
两个老婆子架着腿软的小葵，“咚”一声粗暴扔在地上。小葵惊慌失色的趴下叩首，“奴婢，奴婢也不知道为何那东西会出现在奴婢的房间。”她刚刚借着还花样的机会，明明已经将包毒药的纸，神不知鬼不觉地放进了烛剪的房间里。
沈老夫人明显已经失去耐心，居高临下道：“是严刑之后招供，还是少受皮肉之苦，现在就招，你自己选。”
听到严刑招供，小葵的魂儿已经失了一半，哭哭啼啼道：“奴婢，奴婢真的不知道那东西为何会在奴婢房间，一定是有人故意栽赃陷害。”
爬满沟壑的拇指拨弄着手里的天珠手串，犀利的双眸微垂。
张嬷嬷会意，昂头厉声道：“拖下去，打到肯说实话为止。”
“老夫人饶命，奴婢说的句句属实啊。”门外两个身体健硕的老婆子进来，拎起小葵瘦弱的双臂就往外拖。
烛剪曾在贱奴铺子生存过，这些场面吓不到她，可她不想连累大小姐，神色稍显慌乱。
“禀老夫人，奴婢熬药时，烛剪下完毒之后，没机会毁掉那张包裹毒药的纸。又怕带回潋滟阁，等事情败露之后人赃并获，就提前串通小葵，让小葵与她接应，然后趁机毁掉证据。”
“但谁料下毒之事很快暴露，小葵还没来得及处理罪证。”小秋振振有词分析道。
张嬷嬷审视着烛剪，“你在回潋滟阁的途中偶遇了小葵，是否与其提前串通好，让她帮忙毁灭罪证？”
“没有，奴婢并未对二小姐下毒，更不可能与小葵勾结。”烛剪突然想起小葵今日来还花样之时，神色异常。
明明自己是想等给大小姐送完养生茶之后，再回房给她拿其他的花样，可小葵要得很急，非催促着自己即刻就回房取。想着反正养生茶刚倒出来，有些许烫，晚一会儿端去给大小姐正好。
便端着养生茶同小葵回了自己房，将小葵上次借的花样放回去之后，又拿了些新的花样给她。可她拿着花样急匆匆就走了，似乎是真有什么急事。
现在想来，若真有什么急事，也不必非要来还花样吧？
苏芜念淡淡开口了，“小秋，既然你对下毒之事如此了解，为何非一口咬定是烛剪下毒？”
“分明是你下毒，故意栽赃陷害烛剪？”
“与其说是烛剪与小葵勾结，倒不如直接说是你贼喊捉贼。你与小葵一同伺候二妹妹，你们的关系自然更好。”
“大小姐，分明是你为了故意掩盖昨日推二小姐下水，让烛剪下毒，现在倒反咬一口。奴婢贱命一条，死不足惜，但二小姐温柔善良，何其无辜，反倒被下毒，差点就……”声泪俱下，言辞诚恳。
“奴婢给了烛剪下毒的可乘之机，罪无可恕，还请老夫人处罚！”小秋重重叩首，额头红肿，“但请老夫人千万不要放过大小姐，否则，二小姐醒来，不知什么时候，又要被她谋害。”
苏芜念心里冷笑，这小丫鬟一番说辞，避重就轻，偷换概念，让人一不小心就会跟着她的思绪走，似乎昨日推沈梦狸下水，今日下毒之事，就是自己所为。
“好个伶牙俐齿的贱婢，昨日是谁推二妹妹下水，还未可知，今日下毒之事还未定论，你就一口咬定。”
“你主子究竟为何，让你紧紧咬着我不放？”苏芜念昨日眼看着沈梦狸自己倒入水中，细想过，自己似乎并不会对才貌双全、名声极好的沈梦狸造成威胁，就算入宫，凭着沈笙歌之前的名声，没人会把她当回事儿。
可今日沈梦狸的丫鬟却一再攀咬，目的难以琢磨。
地上跪着的小秋眼神微微闪烁，似被戳中，“奴婢说的句句属实。”
苏芜念淡定从容，毕竟这一场陷害，漏洞百出。她稍动手脚，只需静候，等待真相大白。
坐在上堂的沈老夫人冷眸微垂，张嬷嬷立刻会意，“既如此，将她俩拖出去严刑拷打，总会有嘴巴不严实先招了。”
“等等。”苏芜念知道沈老夫人已经失去耐性，“祖母，烛剪尽心伺候我，今日乃是受人诬陷，不能仅凭小秋的一面之词，就对其严刑拷打。”
在小秋的眸底，多少有几分羡慕烛剪。
“禀老夫人，奴婢从未碰过毒药，更不知二小姐何时被人下毒，奴婢是被冤枉的。”烛剪言辞诚恳，叩首道。
“你如何证明你没碰过毒药？”张嬷嬷质问。
“这……”
在一旁研究毒药的温大夫开口，“沈老夫人，其实要想弄清楚这毒药都经过哪些人之手，倒也不难。”
张知岚也想十分好奇究竟是谁下的毒，“温大夫何出此言？”
众人将目光都落在不急不慢的温大夫身上，温大夫捋了捋花白的胡子，“此毒药有一特性，凡是用手碰过它的人，将手沾水后，就会呈现棕黑色，很难洗掉。”
小秋一听，吓得连忙将手缩进袖中，头埋得更低了。
“现下只要将那丫头的手放入清水里，就可以知道，她到底有没有碰过毒药。”
张嬷嬷吩咐身旁的小丫鬟，那小丫鬟腿脚利索地离开，快速端了一盆子清水来。
烛剪撩起袖子，将双手放入水盆之中。众人的目光齐刷刷落在她的手上，却未见她手上出现任何异样。将手拿出，翻来覆去拿给众人看，干干净净。烛剪心中松了好大一口气，眼底甚至带着欣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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