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午时分, 秋日阳光正好,暖洋洋地洒在长公主府朱红色的高墙和琉璃瓦上。
府内一片宁静,只有风吹过树叶的沙沙声。
墙外小巷,一道鲜艳夺目的红衣身影如同烈日下的一团火焰,正鬼鬼祟祟地贴着墙根移动。
周棋落仰头看了看眼前这堵对他来说不算太高的府墙,俊美的脸上带着几分纠结和急切。他已经好些天没见到柒柒了,上次酒楼偶遇,她看都没看他一眼就走了,他心里又委屈又憋闷,在家待了几日实在忍不住。
观察了片刻,找了个看似僻静的角落,周棋落后退几步,助跑,轻盈地跃起,手脚并用,灵巧地攀上墙头,那一身红衣在午后的阳光下简直像面旗帜一样显眼。
他心中带着一丝即将见到柒柒的忐忑和期待,蹲在墙头上,正准备往下跳——
目光往院内一扫,他脸上的表情瞬间僵住了。
只见墙内,一棵枝繁叶茂的梧桐树下,一个身穿深蓝色劲装、腰佩长剑、身形挺拔如松的青年,正双臂环胸,背靠着树干,面无表情地仰头看着他。
阳光透过树叶的缝隙,在他那张线条冷硬、没什么表情的脸上投下斑驳的光影,正是周显深。
就算是私下里他也从不以兄长自居,对周棋落,一向是公事公办地称呼“小世子”。
周显深似乎早就等在那里了,看到墙头上那抹熟悉的红色,他连眉毛都没动一下,只是那双平静无波的眼睛,像两潭深水,牢牢锁定了周棋落。
周棋落:“……”
被抓包的尴尬瞬间席卷了他。他骑在墙头上,看着下面那个冷面表哥,进也不是,退也不是,脸上青一阵白一阵。
“咳……显、显深哥……” 周棋落试图套近乎,声音有点干。
“小世子。” 周显深开口,声音和他的人一样,没什么温度,平稳地截断了他的话,“正午时分,您这是……在练轻功?”
周棋落被噎了一下,脸有点热,硬着头皮道:“我……我来找柒柒!她在不在?”
“公主不在府中。” 周显深言简意赅。
“不在?”周棋落一愣,随即不信,“你又诓我!她不在府里能在哪儿?是不是……是不是不想见我,让你拦着我?” 他越想越觉得是这么回事,心里那股委屈劲儿又上来了,眼圈都有些发红。
周显深看着他这副样子,眉头几不可察地蹙了一下,但声音依旧没什么起伏:“末将不敢。公主确实不在。小世子,墙头危险,您还是先下来吧。”
周棋落咬着嘴唇,看着周显深那张看不出任何破绽的冷脸,又看看下面空荡荡的庭院。
他知道周显深从不撒谎,至少在这种事上不会。柒柒……真的不在?那她去哪了?
他忽然觉得有些泄气,也有些茫然。满腔的急切和委屈,像被针扎破的气球,一下子瘪了下去。
他耷拉着脑袋,最终还是认命地、带着点不情不愿,从墙头上一跃而下,落在了周显深面前。那身张扬的红衣,此刻也显得有些蔫了。
“她……她去哪了?” 周棋落低着头,声音闷闷的。
“公主的行踪,末将不便透露。” 周显深道,看着眼前这个如同被遗弃的小狗般垂头丧气的表弟,顿了顿,还是补充了一句,“公主无恙,小世子不必担忧。若无他事,还请回吧。翻墙之举,于礼不合,也易惹人非议,对殿下名声有碍。”
最后这句话,戳中了周棋落的软肋。他可以不在乎自己被人说没规矩,但不能让柒柒因为他而被人说闲话。
“……知道了。” 周棋落闷闷地应了一声,转过身,垂头丧气地朝着来时那个墙角的阴影处走去,准备原路翻回去。
背影看起来格外落寞。
周显深站在原地,目送着他那身刺眼的红色消失在墙头,几不可闻地叹了口气。
这个表弟,性子跳脱,心思却单纯赤诚,对公主更是……一片痴心。
只是如今这局势,公主与他刻意疏远,未必没有道理。
希望这小子,能早点明白吧。
他收回目光,重新恢复了那副冷面侍卫的模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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