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2章 后日谈（6）
名为犹格·索托斯的存在用平淡的语句说着令人毛骨悚然的事实。
“也是，这么大规模的魔术并非是人类的身躯所能承受住的，无论哪个世界的‘魔术’，都是有代价的，只不过这个大了一点。”
安哥拉曼纽听着听着，突然感觉到一股视线凝聚在自己身上：“安哥拉曼纽，你觉得是先有人格呢，还是先有记忆呢？是先有灵魂呢，还是先有肉体呢？”
“这……我不好说。”安哥拉曼纽不清楚犹格·索托斯为什么要这么问，不过他确实不清楚这方面的先后顺序，因为他从生前，到死后都没有在乎过这方面的事。
“嗯，你不知道也很正常，不同存在对这方面有不同的理解，不同的理解放到不同的物种身上去也是不一样的。但是我认为，对于人类来说，是先有记忆，再有人格；是先有肉体，再有灵魂的。”
湿冷的感觉划过安哥拉曼纽的感官。
“人最初生下来的时候是可以用‘混沌’来形容的，不知生，不知死，不知过去，不知未来，只是单纯地活下去而已。这种修辞手法放到任何一种地球上的物种身上，其实都差不多。但是……
“人还是不同的，在后天的教育当中，他们被灌输了一定程度上的三观，并最终得以形成自己的人格，自己的世界观……啧啧啧，我现在在做一件贪得无厌的事。
“我啊，想看看，只是拥有记忆的‘人’是如何活下去的。”
犹格·索托斯的语调饶有韵味，林文的肋骨连同上面的皮肤缓缓打开，整个胸腔就好像是一朵花一般慢慢盛开，露出里面规整的内脏，足以被拿上教科书的内脏视图。
只是心脏没有跳动。
“真是美丽啊，多一个不多，少一个不少，”鲜红的心脏上露出凹痕来，然后开始缓缓起伏，“还是死的，还没有活过来。”
“您到底……在做什么？”
“不过是在复活他罢了，”林文的眼缓缓睁开，无神的双眸凝视虚空，好像是在思索，又好像是在发呆，“不过这个复活并非是你想的那样，安哥拉曼纽。好了，差不多了。接下来我想知道，你要去哪里？”
“去哪？”这跟安哥拉曼纽原本想的相差甚远，他原本以为自己可以回到自己所熟知的那个世界里，但是听犹格·索托斯的意思……
祂似乎不打算让自己回去。
犹格·索托斯轻声笑起来：“不要想着回去原本的世界了，我好不容易把这个男人复活，结果又要把他推进火坑么？不不不，我可没有那么好心，虽然这个男人的存在很特殊就是了……所以，你打算去哪里，去，哪个世界？”
“去……”安哥拉曼纽卡壳了，他本能地不想回答这个问题：如果不回答这个问题，是不是就可以不用去别的世界了？但事实就是南辕北辙的。
“要不去刚才……不，也许得说很久以前就发现的一个世界？那个世界里类似于我之类的存在还是比较少，也比较有趣。”
“……都可以。”安哥拉曼纽在听到“有趣”两个字后就明白了，犹格·索托斯只是在说出他和林文所必定的命运而已，至于自己会不会接受、会不会反对，林文会不会反对、会不会接受，则完全不在犹格·索托斯的考虑范畴之内。
“很好，”犹格·索托斯的声音多了一丝丝满意的情绪，“那么——”
一扇银白色的“门”一般的光在林文和安哥拉曼纽面前打开。
“这就是你们要去的世界。哦，等等。”空中多出一个光球瞬间融进林文的身体里。
安哥拉曼纽本能地觉得惶恐起来，他现在与林文算是一体的，但他根本就感受不到那个光球的存在，它在融入林文的身体后就毫无踪影了。
来自于未知的伟大的存在的东西，还是小心为妙。
“刚才的那个，是什么？”
“啊，只不过是一些比较有趣的小玩具罢了，没什么大用处的，你根本不用放到心上。接下来，是你自己进去，还是我给你送进去？”
“我……自己进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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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文，林文？！”
林文在恍惚中从桌子上趴起来，他擦了擦没什么口水的嘴，茫然地看向眼前的教室。
阳光很好，将窗户外的森森树木的影子打在教室的角角落落，像是镶上一片片的金箔。
“你睡醒了？”
老人的声音让林文短暂地回神，在接收完原身的记忆后，他皱起眉毛，看向站在讲台上手拿厚重书本的老人。
“嗯。”自己应该是死了的，但看现在的情况……又穿越了，而且还是魂穿？但是宝石翁不是说过……算了，能再次魂穿活下来就已经很不错了。
先活下去再说。
“没有事情吧？”
“没事的——
“叶尔莫拉耶维奇教授。”
数只黑键，正安安静静地躺在林文怀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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