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2章 ，真痛啊
“事到如今，你出现在这里又是什么意思？！”
源稚生目光冰冷。
他看着眼前这个，曾经的弟弟，如今的恶鬼，心中隐隐作痛。
“当然是为路君而来。”风间琉璃微笑。
他目光放在路明非身上，像是欣赏艺术品般，细细地感受着路明非身上的气息。
“路君，加入我们吧。”风间琉璃用着歌咏的腔调，颂念着，一字一字，一句一句，像是在向神明祈祷。
“世界的王座在我们的脚下，白色的君王是我们登基时向上天祭祀的祭品。以祂的骨，以祂的血，成为我们的权与力。
我愿意与你共享，不，愿意将其完全献祭给您，只要您大发仁慈，允许我们拱卫在您的脚下匍匐。那是我们无上的殊荣啊！”
风间琉璃虔诚的跪服在地上，毕恭毕敬，等待着路明非的开口。
路明非偏过头，对风间琉璃的话不做任何回应，反而饶有兴趣地看向一旁的源稚生。
源稚生隐藏在桌下的双拳握得嘎嘎作响。
此时，他的心中已经认定，白王血裔被密党得知的事情是被猛鬼众的人传播出去。
他们，正是想把这个当作一个饵料，将路明非这个恐怖的混血种引诱至日本，然后，借由‘神’的诱惑，勾引他加入猛鬼众的阵营。
‘稚女，你变了。家族中的矛盾，为何要牵扯到外人的插手。’源稚生于心中叹了一口气，目光与路明非相对。
“路君，他刚才所说的是真的。”源稚生果断的承认了风间琉璃的话。
“但是，那条道路被称为黄泉之路，是不可能成功的！”源稚生盯着路明非的双眼，诚恳地说，“家族的历史上，凡是试图走向黄泉之路的成员，毫无疑问全部都堕落成死侍。黄泉之路的传言是那白色的皇帝故意流传下来，其真正的目的是把我们当成圈养的祭品，利用心中的欲望。引诱着我们的献祭。”
这是家族的隐秘，是蛇岐八家自诞生以来就一直守护的秘密--传说中的白王。
源稚生头一次把这件事告诉了家族之外的外人，而且，是来自的密党的成员。
他看着路明非的双眼，他对这个年轻的男孩儿有着莫名的信任，他相信这个男孩儿不会在追逐权力的道路上迷路。
他相信，路明非和自己一样，都是正义的伙伴。
路明非淡然一笑。他端坐起，视线放在源稚生和风间琉璃的脸上。
“兄弟二人的重逢，就没有真正的心里话要说吗？”他笑着问，完全回避了两人的问题。
源稚生松了一口气。自己没有看错人。
而风间琉璃的面色微变，起身正要离开，却发现一股沉重的压迫感降临在身体的上方，令自己退无可退。
“放心，我不会对你做出什么。”路明非看向身旁的风间琉璃，道：“有我在，源君也不会对你做出什么事情。我只是想知道你们的故事，对你们的故事感到好奇。”
“既然路君想听，我自然愿意讲，不知道哥哥是否愿意呢？”风间琉璃垂下眼眸，问道。
“你真的要讲吗？”源稚生声音忽然虚弱，且夹杂着不易察觉的悲伤与痛苦。
“我当然要讲！”风间琉璃忽然嘶吼了起来，那副俊美的面庞在那一瞬间狰狞如壁画上的恶鬼。
“告诉别人，要让所有人知道你当初干的事情，让所有人，知道我的痛苦！”尖叫之后，风间琉璃忽然换了一个面孔，仿佛刚才狰狞尖叫的是另一个人一样。
他放轻了声音，像是在讲述一个睡前故事的腔调，带着回忆，说道：“故事，要从哪里开讲呢？”
“是那个源稚女死去的雨夜？还是风间琉璃诞生的舞台？哥哥，你说啊，你想听哪个？”风间琉璃轻声说。
那软绵绵的语言，钻进源稚生的心中，瞬间变成锋利的刀刃，疯狂的搅动那空洞的心脏。
心脏里流出了血，却不痛。
我刨开了胸口，挖出心脏看了看，这时，才发现，奥，心脏原来早就已经死了。
源稚生双眼毫无焦距地看着地面，耳边是弟弟讲述源稚女死去的故事。
那个夜晚，死去并不只是源稚女，还有源稚生，那个曾经要当正义的伙伴的男儿，在那场大雨中也一同死去，与自己的弟弟一起葬身在了那座红井。
身旁，风间琉璃的神色愈发的癫狂，他每说一句，那面上的表情就是一阵的扭曲。
他是一个很好的演员，让人分辨不出他说话的真假。
正如他的表情，上一刻，他一脸怨毒地说出：“哥哥回来了，我开心地抱住他。”
然而下一刻，他又满脸宁静地说出：“我愣住了，哥哥他把一把捅进了我的身体里，真痛啊。”
真痛啊。
源稚生在心里默默地说。
真痛啊，真痛啊。
为什么，还会痛啊？明明那颗心已经腐朽，为什么还会痛啊。
源稚生低着头，双手狠狠地抓着裤腿，心脏处，那里，传来一阵阵钻心的疼痛，仿佛里面有条活生生的毒蛇在其中翻滚啮咬，注射腐蚀人心的毒液。
为什么，会痛啊。
源稚生的脸瞬间变得苍白，隐约间，他好像穿越了时光，再次回到了那所学校。
站在地下室的门口，听着门后传来的音乐声，手放在门把手上，心，却犹豫着是否进入。
最终，他还是选择进入了。
门后，站着的是源稚女。
他看到有人在哭，窝在一个角落里，周围都是栩栩如生的尸体。
他似乎是在恐惧。
源稚生迈动着步子，穿过尸群，来到了男孩儿的面前。
他伸出手了。
男孩儿的哭声停止了，怔怔地抬起头，用满是泪痕的双眼看向他。
源稚生愣住了，仿佛闪电击打在他的身躯，无穷的悲伤没来由地上涌，转眼间就淹没了他。
那个抱膝哭泣的孩子，不是别人，正是源稚生自己。
真痛啊。
源稚生张开双眼。
啪嗒，豆大的泪珠顺着脸颊滑落，滴在了面前的石桌上，发出了巨大的震动人心的响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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