漆黑的楼道里，凌乱的脚步声、重重的喘息声交织在一起。
陈山扶着墙，一路往上爬。
直到打开家门，他靠在门背后，颤抖着手从口袋里掏出手机。
电话接通，陈山惊慌道：“完了……这下真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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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什么事？”电话那端声音懒懒。
“我撞人了……”陈山握着手机，止不住地发抖。
对方沉声发问：“你开车撞了沈砚？”
“我是想撞他，但是有人帮他挡了！我撞到别人了……”陈山痛苦地抓住自己的头发。
“谁？”
“不知道……我怎么会知道？”
男人轻笑了一声，讥讽道：“你说多可笑，竟然还有人愿意给他卖命。”
“沈至佑，我是听了你的才会去撞他的，你得救我！”陈山对着听筒喊。
“听了我的？”沈至佑又笑了一声，“我说了什么，让你产生了这样的误解？”
“你什么意思？”陈山问，“你把我当枪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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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至佑：“陈山，活了大半辈子的人了，怎么脑子还这这么不好使？你去撞沈砚，就算把他撞死了，顶多因为过失坐几年，你现在是肇事逃逸致重大伤亡，情节上来说，严重得不是一点，你明白么？”
陈山是做好了和沈砚玉石俱焚的准备，但是车子撞上旁边人的那一瞬间，他就彻底慌了。
他记得他坐在车里时沈砚看过来的那个眼神。
就像是在对他说，他必死无疑。
他开着远光灯，沈砚应该是看不见车里的人。
要是沈砚知道车上的人是他……
他越想越怕，这才落荒而逃。
陈山嗫嚅道：“怎么办……我该怎么办才好？烟儿还这么小，我不能扯上她！我……要不要去自首？”
“自首？”沈至佑道，“你现在带着你老婆和女儿，立刻买机票离开，我会想办法让你留在国外的。”
“好，好……我现在就收拾东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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温絮做了一个很长的梦。
梦里她见到了母亲。
温芮春坐在老家门口的小石凳上晒太阳，暖暖的阳光照在她身上，像是为她盖了一条亮亮的披肩。
“妈。”她轻轻地喊，却没有得到任何回应。
温芮春依旧背对着她，看着夕阳。
“妈，我是絮絮。”她又喊了一遍。
太阳落了下去，最后一抹余晖也消失在她的视线里，眼前只有无尽的漆黑。
醒来时天光大亮。
风吹动着病房里的窗帘，发出细微的声响。
身份证-五六三七四三六七五
温絮晃神许久之后坐起了身，抬眸看了眼窗外的天色。
在下雨。
A市的梅雨季节一向如此，一场雨连连绵绵能接连下好几天，接下来应该都是雨天了。
“你醒了？”
听见声音，温絮这才转过头来，看到了床左边的喻南舟。
“嗯。”温絮问，“我睡了很久吗？”
“一天一夜。”喻南舟给她倒了杯水，“先喝点热水吧。”
“好。”
喻南舟：“医生说你是过度劳累导致的昏睡，要好好休息静养。”
“我没事。”温絮喝了口水，耍宝似的晃了晃头，“你看，我精神得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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喻南舟有些心疼，目光柔柔地望着她：“温絮，听话。”
温絮：“最近有几个合作，我谈完就休息。”
喻南舟：“我来就可以了。”
温絮拒绝：“这怎么行。之前一直都是我负责的，你现在接手，要平添很多工作量，那些资料和报表你都还没看呢。”
喻南舟哭笑不得：“你偶尔能不能也信一下你的合作伙伴。”
话题至此，两人便不再讨论工作了。
“朱曼呢？”
“她在这边陪了你一天，我让她回去休息了。”
温絮“嗯”了一声，没再说话。
过了很久，喻南舟有些无奈地舒了口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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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温絮，你这样下去，身体迟早会垮的。”
他细数她这一年在国外熬过的夜，几乎每天，她都是在超高强度地工作。
一年前的那场意外之后，她的体质就差了很多，有一段时间，头发大把大把地掉。
好在她后来自己意识到了身体的变化，及时找个了教练练了一年散打，这才把身体恢复了过来。
现在回了国，散打也不练了，还是夜以继日地工作，他真怕她会把自己累出病来。
“我知道了。”温絮笑了笑，“你放心，我会照顾好自己的身体的。”
“总让别人放心，却又总做一些让人操心的事。”
“喻南舟。”
“怎么了？”
温絮静静地看着他：“我好不容易有了梦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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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好不容易走到今天，追逐着自己最初的梦想，她不想停下脚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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