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是……太子的罪行被翻出，再加上上官亭的助力，太子府必然会倒下，那么尤娘……大约就可以获得自由了。
灵瑶想着，即便是尤娘不愿意她跟着，她还是远远的随着她回了院子。
对于柳月牙身上发生的事情，她根本全然不知，更没有想到，那包药粉竟是那般恶毒的东西。
尤娘不语，灵瑶便也就在一边坐着不说话。就这样过了许久，她看了看天色，想着席面可能已经散了，将军府的马车可能还在等她，便起身告辞：“尤娘，若是有什么需要帮助的，你尽管递帖子去将军府找我，时候不早了，我家将军怕是要等急了，我便先告辞了。”
尤娘似乎在犹豫什么，刚要说话，外头的侍女便进来行礼道：“主子，云姑娘，将军府的尚总管来寻您了，请您快些回去，好像是有什么急事。”
灵瑶一听，只觉得是上官亭有什么事儿，便急忙道：“尤娘，你要记得，从今日起，你在这京都，再也不是孤身一个人了——我家将军定是有事，我便先告辞了。”
尤娘突然握住她的手，有些恳求地样子：“太子不许我出府，瑶儿，过些日子，你来一定记得来瞧我。”
灵瑶温婉一笑，很有信服力：“我会来的。”
说罢，便匆匆离开了。
阿尚一见到她，便赶紧上前行礼：“哎呦姑娘，奴才寻了您好久！”
“怎么了？可是将军出了什么事儿？”灵瑶着急问道。
“不是主子，是……柳姑娘。”
“柳姑娘？”灵瑶一听，虽放了心，可心中却因刚刚柳月牙的行为觉得不太痛快，“明明刚刚还生龙活虎的要把那不知道是什么的东西捂在我脸上，怎的现在便出事了？”
阿尚一愣：“您的意思是说……刚刚柳姑娘想……害您？”
灵瑶瞥了他一眼：“我可没这么说——快些走吧，你家将军该等急了。”
阿尚带着灵瑶去了上官亭的马车，她掀开帘子坐了进去，这才注意到上官亭难看至极的脸色，以及脸红的不正常的柳月牙。
上官亭看她一眼，便道：“来看看月牙这毒，如何能解？”
灵瑶上前给柳月牙把脉，又探了探鼻息，道：“这药太过猛烈……便是需要，也用不着这么大分量……”
她本是好心安稳，可上官亭本就难看的脸色突然带了几分愠怒：“你不是吃醉酒了吗，怎么现在看上去什么事儿都没有？还是……你从始至终，都是装的？”
灵瑶一愣：“我装什么了？明明是环儿说，柳姑娘裙子脏了，在厢房中不知如何是好，你又叮嘱我好生照看，我这才去那厢房的！”
她心中也不喜，道：“刚刚你没看见她，竟拿着药粉便要往我脸上捂，怎的现在竟都成了我的不是了?!”
她这话不像是假的，可是月牙的性子……他也最为清楚，她最是胆小，唯恐在这京都被他遗忘抛弃，所以事事小心谨慎，像个孩子一般。
此事还待追究，上官亭道：“先帮月牙解毒。”
“宫中不是有太医，为何要找我？”灵瑶心中窝着火，说话便不客气了些，可她却忘了，这一世的上官亭……不爱她。
只见上官亭的脸色肉眼可见地变得阴沉，他没有理会灵瑶，而是道：“三人乘坐一辆马车，实在是拥挤，月牙不适不便移动，还望云姑娘移步。”
灵瑶本在生气，可听他这般客套生疏的话，一时间竟愣住了。
他这般客气疏离……是她忘了，她还以为自己是他掌心的宝贝，她忘了他掌心的宝贝，已经换人了。
灵瑶有些慌，赶紧道：“我……我需得赶紧帮柳姑娘祛毒，耽误不得……”
上官亭却是连看都没有看她，冷言吐出两个字：“不必。”
灵瑶愣在了那里，是啊，若是他疼爱你，便是撒泼打滚，也是可爱至极；若是他不爱你，你以为的一些小情绪，在他眼里就是不懂事，莫名其妙，没有分寸。
灵瑶看着他，足足有片刻，最后却还是掀开帘子，下了马车。
她站在那里，像一个被人丢下车的布偶，阿尚虽心疼她，可上官亭在马车上，他也只敢留下一个安慰的眼神。
上官亭一句“走”，阿尚便扬起鞭子，马车扬尘而去，只留下一片扬起有落下的尘埃，还有两道压在她心里的车轮印。
若是那沉甸甸的马车没有从她的心口压过去，她心口大约不会这般难受。
“云姑娘，咱们回府吧？”跟她来的侍女小声问道。
灵瑶的视线一直跟着那离开的马车，过了许久，才道：“走吧。”
似乎有些无奈，轻不可闻的声音，竟让人有些心疼。
前几世她没有意识到他的重要性，如今意识到了，他……这是在惩罚她从前的不用心吗？
她不该盲目听二七的话，应该相信的自己的判断，她也不该那般铁石心肠，总是以旁观者的心态对他……这一路上，灵瑶自责了好久好久，即便是自己受尽了委屈，她也不愿意把过错推在他身上。
她突然觉得脑袋很疼很疼，这一世身为一个医者，她竟不知这头疼的起因。
“二七……”她疼得有些气息不稳，二七连忙道：“宿主我在——你怎么了！”
“我好像……想起了什么，头好疼……”她虚弱这着声音道。
宛若在许久许久以前，久远得好像好几辈子之前，她也曾这般被人戳在心窝子，被怀疑，被抛弃……那个时候，她也是这般，难过得紧。
二七赶紧安慰：“宿主本就是要来追回记忆，这过程难免痛苦。你还是莫要多想，等到最后积攒足够的积分，完成所有的任务，宿主就能水到渠成地得到本就属于你的记忆了。”
灵瑶强忍着头痛，那种钻心的疼痛感让她痛不欲生，却也点了头。
她不知何时起，竟这般懂事了。
回到将军府的时候，灵瑶的头痛已经好了许多，路过柳月牙的院子，只见许多太医都在外头候着，阿尚也在院子外。
见到灵瑶，阿尚便过来行礼道：“云姑娘。”
“柳姑娘好些了吗？”灵瑶询问了一句。
“不成，时辰耽搁太久，已经灌不进去汤药了。太医们又都是男子，祛毒大多得施银针，将军不让他们进，正派人满京都地寻女郎中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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