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种景象很快就波及到了自己头上,无数个“范宁”的可能性被强行挤压在了一起,所有形象、记忆、情感,如同被抡棒打碎的镜子,碎片在空中飞舞、碰撞,试图重新拼合,却总是对不上边缘,也一直无法痛痛快快地坠地......范宁感觉自己正被快速地“稀释”,分散到了一条逆向奔流的、由“已发生”和“未发生”共同组成的浑浊长河中。
“能感觉到难受和痛苦恐怕是件好事......”
“稳住心神......一会局势还不知道会如何......”
范宁竭力描绘着自己神智“可被感知”的状态。
实际上,自己已经经历过了一次“祛魅仪式”——就是指第0史所有人被集体抹杀的经历——但那一次,范宁明白自己是没有任何感觉的,一直到从音乐会上昏昏沉沉醒来的时候,才以为“穿越”到了另一个异世界。
而这一次,既然有被搅散和吮吸的痛苦,有认知上的剧烈涣散,反而说明自己很有希望保全这一段在崩坏世界中的记忆和意志!
范宁在支离破碎的逆流中竭力维持着自知,光线在这一过程里都变成了嘶吼,一会扭曲、放大、拉长,一会又只剩突然掐断的怪异尾音......他又闻到了自己曾经演奏过的“悲剧”的乐章,但不是连贯的旋律,而是倒放的气味,像防腐剂或甜腻毒药般的噪音,其间还夹杂着不同时空中所相识之人的话语碎片,这些触感被拉成了细丝,缠绕、打结,也有很多突然会被猛地抽走,他甚至口尝到了这些色彩被回收时发出的、如同湿滑粘液被剥离的吮吸声......
就在范宁感到自己的意识恐怕即将彻底溶解于这片混沌的逆流时,这股力量却意外地枯竭收束了。
于是就像一盘散落一地的、包含着无数时空信息的沙子,被一只无形巨手猛地攥紧。
所有错乱的感官被强行拉扯、归位。
搅匀感被一种僵硬的重塑感取代。
飞舞的碎片被暴力压合。
逆向奔流的声音、色彩、气味,仿佛撞上了一堵无形的墙壁,发出一声只有真知能感应到的沉闷巨响。
挤压。
凝固。
复位。
范宁猛地一个趔趄,差点摔倒。
他发现自己站在了一个坚实、冰冷、略带淡淡血色的石质圆形平台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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