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步白笑道:“这些日子莫某闲来无事,便时常操练他们,想着大老爷开山,若还是个乞丐样子哪怎成?”话锋一转,又道:“大老爷可有选好山头?”
盈儿道:“姑爷觉得终南山就挺好。”
“终南山,大老爷好眼力!”
莫步白一翘大拇指,道:“终南山揽关中而看天下,道起终南,如龙腾云,正义道日后必然大昌特昌,渊源流长。只是终南山地脉广阔千里,大老爷可有选中门庭所在?”
沉央摇头道:“只要山清水秀,容得人清修便行。莫大哥,你莫唤我大老爷,沉央当你不起。”
莫步白拿着鸡腿,正色道:“一教之尊,如何不是大老爷?这门庭所在啊,可得选个好地方,宗圣宫占了终南山龙首仰俯之地,且让我想想,哪里还有好地方?呀,有了!”突地眼睛一亮。
一听宗圣宫,沉央记起正事,抬头看了看天色,日已午时,再不去朝云台便晚了,当下便道:“莫大哥,沉央少不经事,日后还请莫大哥多多提点,只是今日沉央还得去朝云台见过萧副掌教,得请辞了。”
“唉哟,险些误了大老爷正事。大老爷且去,且去。莫某也要回监典司交差了,改日再与大老爷细说。”
莫步白拍了下脑门,啃着鸡腿,径自去了。沉央目送他离去,心想,莫看莫大哥放浪形骸,却是一个古道热肠之人啊,他一心想把那些小乞丐投入我门,也是想替一干乞丐谋个归属,这般人物有情有义,值得一交。
当下,沉央三人往朝云台而去,路过大云寺时,沉央侧身走入巷道中,从破门往里看,仍是一派狼藉,大小佛像三尊。
盈儿唤了两声,那小佛像一动不动。
沉央当人大恩,不可不报,朝着门内大礼顿拜,谁知门内却突然传出一股柔和之力,托着他拜不下去。
随即,耳中便听金刚三藏声音:“你无需谢我,也无需拜我。那夜我便与你说过,你终有还我之时,只是时候未至。”
沉央听得云里雾里,只得作罢。
三人来到朝云台,门前站着两名白衣道人,左首那人一见沉央便道:“萧副掌教等你已有多时,怎地如今才到?”
盈儿见他挑眉看人,顿时不喜,说道:“我家姑爷想甚么时候来,就甚么时候来,你一个看门的,管得着么?”
那人气结,冷哼一声:“小丫头不知天高地厚,朝云台岂是你能撒野的地方?”曲指一弹,一股劲气直扑盈儿。
沉央面上一冷,斜跨一步,一拳轰去,只听噗地一声响,劲气被沉央轰偏,击中院墙,一块墙石被劲气打烂。
那人面色一变,冷冷笑道:“倒要看看你有多大本事,值得萧副掌教等你。”说着,便要欺上。
沉央见那劲气极是狠辣,心头火起,当即按剑在手,右手则捏了一张空白符纸。按说,他来谢人救命之恩,本不该如此行事,只是这人出手毫无分寸,险些便伤了盈儿,你教他如何不怒?
“且慢!”
便在此时,右首那白衣道人闪到二人中间,喝道:“夏侯云虎,这是萧副掌教要见得人,你这般行事,岂不让天下人笑话我宗圣宫?”转身又对沉央道:“萧副掌教等你已有多时,莫要生事,且随我来吧。
“等他做甚,要他性命才是真!”夏侯云虎仍是不依不饶,又拦在沉央三人身前,恶声道。
白衣道人道:“夏侯云虎,夏侯云衣并非为他所杀,而是百目鬼王所为。此事既有监典司少卿作证,又有萧副掌教亲往大云寺,问过金刚三藏大法师,也是如此说,你还要怎地?”
“我要怎地?死得不是你哥舒曜的兄长,你自是毫不在意。那夜,我分明看见,百目鬼王被天策府秦歌追杀,他自顾无暇,岂能杀得我兄长?这事你们休想蒙混过关,便是闹到掌教老爷面前,我也定要讨个公道。”夏侯云虎叫道。
哥舒曜冷声道:“你要讨公道,自回师门讨去,看看掌教老爷是信你,还是信鸿胪寺与金刚三藏大法师。只是如今,萧副掌教要见人,你若再无理取闹,莫怪哥舒曜不顾同门情谊。”
这时,门吱呀一声开了,一名白衣小道僮探出头来,问道:“哥舒师兄,人可来了?萧副掌教问起呢。”
“便来。”
哥舒曜猛一拂袖,拂得夏侯云龙倒退三步,引着沉央三人入朝云台而去。夏侯云虎气得双眼通红,突一顿足,仗剑离去。
那白衣小道僮追上哥舒曜,轻声道:“哥舒师兄,夏侯云虎去终南山了。”
哥舒曜冷然一笑:“上不得台面的东西,心胸狭窄,睚眦必报,在终南山待了七年也未能列入内门,这才由他兄长荐来朝云台,希冀能得权贵赏识,也如他兄长那般谋个真人位。心怀不正,道也不正,如斯人物,岂能习得太清大道?”
说这话时,他并未避过沉央三人,沉央听得心头一凛,暗道,原来是夏侯云衣的兄弟,难怪那般心狠手辣,日后定会与我纠缠不休,不过我也不惧他。转念又想,这哥舒曜却是个人物,看他模样倒是个胡人,也不知与镇守边疆的哥舒翰哥舒老将军可有干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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