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己在杀手团那些残酷的日子，是红叶陪伴了自己一年又一年。
曾经自己刚被送到杀手团，一身傲骨子，谁都不服，从而到处被人针对。
饭里放虫子，是红叶把她为数不多的干粮分给自己。
被窝里面钻老鼠，是红叶安抚她，让她跟着自己一起睡。
训练的时候被人陷害，是红叶为她挺身而出，结果却被教官一起惩罚。
这所有的所有，太多了，根本数不清。
红叶给了自己从未感受过的温暖，如果没有红叶自己怕是活不到现在。
冷凝感觉自己的心像是被分成了两半，钻心地痛。
她不知道自己该如何选择，一边是陪伴自己最黑暗时光的红叶，一边又是给了自己新生的小姐。
冷凝整整一晚上都在想这个问题，以至于早上起床顶着两个大大的黑眼圈就去见了水玲珑。
水玲珑见到冷凝这个样子，吓了一跳，赶紧问道，“你这是怎么一回事？”
冷凝见自家小姐一脸关切地问着自己，心底暖洋洋的，但是想到昨夜的那件事，心里愈发矛盾。
“没事，小姐，昨夜做了噩梦，没休息好。”冷凝神色慌乱，支支吾吾地回答。
“冷凝给小姐洗漱更衣吧……”
冷凝转身，拿起放在床边的衣服就要给水玲珑服侍更衣。
不料这时候她的手不知怎地一滑，本来准备好的衣裳也啪嗒的落到地上。
她神情慌张，目光躲闪。
这一幕，在水玲珑看来尤为疑惑。
自己与冷凝相处也算久了，想着她也不是那种粗心大意，会做出如此举动之人。
于是转念一想，便想到了前日发生的事。
“我自己来就好。”
水玲珑淡淡的张开双唇，用柔和的视线落在冷凝的身上。
她慌张之余，自然也察觉到这股视线。
思量了许久后，才道：“小姐，抱歉……”
水玲珑一笑而过，口吻依旧轻柔，微启唇：“可是因前日一事未曾休息好？还是说身子有恙，还痛着？”
对于今早的慌乱，水玲珑只字未提。
所出之言，皆是关心问候。
这让冷凝心头一暖，赶忙回答：“小姐，冷凝已经无恙……”
却没想到，没等她说完，自家小姐便已打断了她。
“行了行了，洗漱更衣之事我自行解决便是，有事我会再喊你，你便下去休息吧，莫要累垮了身子。”
言罢，水玲珑还刻意挥了挥手，让她退下去。
冷凝仍想说些什么，但在水玲珑眼中看来皆是勉强自己。
最后，她只好行了个礼，退了下去。
冷凝也早知自家小姐儒雅随和，温柔感性，可真正被关心到的时候，却让她心里百般纠结，有种剪不断，理还乱的感觉。
尤其是想到将要做的事，她的心头更是涌上一层冰霜，不知该如何是好。
时间转瞬即逝，转眼间便已经过了正午，今日阳光格外明媚，府内依旧平和如常。
依照自家小姐之命，冷凝休息了几个时辰，看起来面色好了许多。
但只有她自己知晓，这不过只是一层外皮罢了，此时她的内心如同煎熬般痛苦着。
冷凝觉得再这么下去绝不是什么好兆头，说不准又会被水玲珑看出些什么来，到那个时候在想寻什么借口，可就麻烦了。
于是，趁着自家小姐在中庭赏花之际，冷凝便到了这里会见，上前行了个礼。
水玲珑见到冷凝，也是一愣，随口道：“冷凝，面色看起来好了不少嘛！”
“承蒙小姐关照，已经无恙。”
冷凝连忙应答，紧接着瞳孔一转，佯装做自然的表情，道：“小姐，冷凝身上的伤口已经好了许多，只不过大夫说还需用些药方能痊愈，便想来找小姐应许，出门取药。”
“取药？那你便去就是。”水玲珑撇了冷凝一眼，觉得还是她的身子要紧，便没多怀疑什么，“如若府邸的门卫问起来，便说是我准许你去的就是。”
“谢小姐。”冷凝嘴上奉承，心里也早有打算。
在她看来，自家小姐性情温婉，必然不会拒绝自己的请求。只需要趁着这个时候伪装成水玲珑，再到城南那头去，那自己的使命便算是达成了。
她心头一喜，转身便要离开。
“等等。”就在冷凝毫无防备之时，身后忽然又传来了水玲珑的声音，让她吓了一大跳。
沉寂了片刻，冷凝佯装什么都没有发生般淡定的转了身子，看向坐在中庭里的水玲珑，与此同时冷凝也在时刻留意着她的眼神。
但自家小姐的视线分明就落在那些花儿上，时不时还会睹两眼面前的茶杯，几乎未曾看她。
看来并不是被怀疑了。她因此松了口气。
但，她仍装作什么都不知的笑了笑，开口道：“小姐，还有何吩咐？”
“冷凝，你身上的伤口不要紧吧？”正如冷凝所预料的那般，水玲珑并没发现她身上的异样。
不仅如此，水玲珑眼中出现的，是几分担忧的神色，如此这般的视线落在冷凝的身上，让她感觉有些不舒服。
但即便如此，她又怎会让小姐看出破绽，她笑了笑道：“休息了一早，已经无恙。”
“我方才想了想，正好下午也闲来无事，觉着若是让你一个带伤的女子独自出去，若碰上危险该如何是好，便想着不妨与你同去。”
水玲珑话里的情感很真挚。
“谢小姐关心，休息一早，冷凝已无大恙”她很是平静的说道，话里还带着些许冰凉。
随后，她还补充道：“冷凝不敢劳烦小姐，想来只是去取药的小事，一人便足矣。”
水玲珑又想着今早之事，那时的冷凝双目无神，有些心不在焉。而如今看起来，似乎状态要好了些许，也令人放心。
外加上她已经这么说，水玲珑便点了点头，不再多说。
同自家小姐辞别后，冷凝离开了中庭。
回到下人的房间后，她收拾了些东西，偷偷将水玲珑的一套衣服塞进了包袱中，便离开府邸。
与事先想的一样，先是同府邸的守卫禀报了是自家小姐的准许，一路上畅通无阻，此计也算是天衣无缝。
但前脚刚离开小院子，后脚便听到了一阵脚步声。
定睛一看，是水青恒正带着侍卫回府，不曾想居然与她碰了个正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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