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依依起来喝了大半杯，放回床头柜上，望着他说：“我肚子真不疼。”
“我知道。”
“那还泡红糖水干什么？”
楚陶然倚在床头，掀动嘴唇说：“疼你有错吗？”
“没错，小然做得很好。”江依依谄媚笑笑，然后就无情地扎回被子继续睡觉了。
楚陶然冷着脸坐了一会儿，扑上去按住她肩头把这人翻转过来，较真问她：“你就没什么话要叮嘱我？”
“早点起床。”
楚陶然皱了眉头，伸手就强行绷开她的眼睛，手指按在她的上下眼皮上，就不让她睡：“还有别的吗？”
江依依的眼睛茫然一睁，顿时被激得眼里辛辣，立刻挣出手拍开他的，揉揉双眼，腕上的金属手镯呖呖响动起来，她说了句：“明天就是我一个人睡觉了。”
楚陶然还要较劲，江依依直接就趴到他身上睡，伏在他胸口连叹了好几口，问：“我说舍不得你的话，你就不会去了吗？”
“还是去，但我会高兴些。”
“你做梦，我是不会让你高兴的，我可不高兴着呢，凭什么你就能高兴了？”江依依翻过脸，从他左胸口睡到右胸口，“睡觉睡觉！”
楚陶然忽然低低地笑了一阵，把她往上抱抱，拍抚着她睡去了。
五点半的时候楚陶然就从江依依身边抽身离开，无声无息洗漱完后，又回到床边，摸摸她头发，揉揉她的脸。江依依动一动，男士洗漱用品的香味就若有若无来到鼻尖，楚陶然吻得轻柔而微带湿意，皮肤上还是清凉触感。
江依依清明睁开眼睛，开口说话的时候含到了他的唇：“这么早？”
“嗯。”楚陶然拢拢她颈边的被角，“你睡会儿。”
这样的冬天，他原本也没真要她送行。
江依依在被子里懒懒散散地动了动，被面上一阵变化，她看向楚陶然贴着自己的，半闭的眼睛，说：“别怕。”
“我没怕。”
“我绝对乖乖在这里等你，再也不闹了。”
楚陶然掀起眼睛看她，沉默了一会儿，轻声说：“一定要等我。”
“嗯。”江依依点头保证，“一定就在原地等你，不跑也不逃。”
楚陶然起身望着她，笑了笑：“我已经把结婚证带着了，你别想再给我打什么莫名其妙翻脸不认人的电话。”
江依依扬扬下巴，知道他是真要出发了，说道：“我手又冷了。”
楚陶然微微蹙眉，伸手进被子里去寻她的，江依依暖融融地抓住了他的手腕，几下动作，楚陶然忽而抬眉看向她。
“素简的款式，男女都可以戴，不喜欢也给我戴着。”她瞪圆了眼睛说。
楚陶然倏忽一笑，在她额头上亲了亲：“喜欢。”
右手从被中拿出时，腕上正是一个金属细镯，上面还带着他喜欢的体温。
————
江依依睡到被子里暖不出热气了，才恹恹起床，在水池里干呕了一阵后，突然想起自己忘记了太极晨练。
不禁对着镜子咬了牙齿，楚陶然竟没提醒她一句后再走。
她穿着淡紫色的针织衫来到餐厅，也不知道迟到会有什么样的下场。
楚老爷子早就练完了太极，在桌边喝豆浆，陈阿姨见了江依依，就又从里面拿出了一杯。
“谢谢陈姨。”江依依喝了一口，脑中顿时一抽，把杯子移开了，想问陈阿姨换一杯，但她已经走去忙午饭了。
平生第一次喝到一口致命的红糖味豆浆。
楚老爷子翻着报纸，江依依就坐在自己原来的位置上吃软面包，中间隔着楚陶然的空座位。
“他大早上就走了。”
“嗯。”江依依在那报纸反面看到贺氏的开年动向，淡淡收回目光，“是挺早的。”
楚老爷子从报纸上方露出老花镜后的眼睛来，盯着她看，嘴撅得不太高兴。
“爷爷，我错了，我明天在院子里等你打太极。”
楚老爷子的脖子往后一仰，翻动眼睛，冷哼了一声说：“别，我哪还敢叫你陪我打太极，别有的人从巴黎回来了，看你在我家里瘦了一两二两的，真动手拆院子，我还是就不倚老卖老了。”
江依依看他一眼，有滋有味吃口面包，说：“您知道就行。”她得意洋洋喝了口豆浆，忘了这口味不好，就又大方拿了楚老爷子的豆浆壶过来，给自己到了另半碗纯的，心满意足喝了一大口，还舔了舔嘴唇。
楚老爷子哗啦一声合了报纸，气愤表情一下就不装了，搬着椅子往她这边挪了挪：“丫头，你是怎么把那狂小子训到这份上的？”但伸手把自己的豆浆壶给拿了回去。
“简单，打打就上规矩了。”她信誓旦旦。
“打？”楚老爷子瞅瞅她这细胳膊细腿的，摇头不信，“你打得过他？燃小子在他手上都讨不了好，你打得过他？”
“既然想要打得过，就没必要真打得过。”江依依只这样说。
“啥意思？”
江依依挑眉指指那壶现磨豆浆，楚老爷子冷厉瞪她一眼，然后不情不愿推了过去。
“我反正是打不过，我也不努力，但我是真没输过。”江依依抱着豆浆壶，歪头想了想，“他不会让我输的。”
楚老爷子一听这话，靠在椅背上想了半天，看着江依依喝完了大半壶才问：“他为什么不让你输？”
“不知道，觉得我幼稚吧，老当我是孩子，怕我输不起。”她满足地舔着嘴唇，说，“他就这样，吃软不吃硬，气他他就发脾气，哄他他就什么都听你的。”
“不可能！他打小就跟他爸一样是个老气横秋的，小惜还上蹿下跳是个好玩的皮孩子呢，那不才是个孩子该有的孩子样吗？就他拉个脸谁也懒得搭理似的！”
“乔惜老实，不像楚陶然那样一肚子坏水。”江依依的眼睛忽然盯上了桌上的一盘蜜饯，看了楚老爷子一眼后，把那盘子移了过来，吃之前给楚老爷子耐心解惑，“乔惜就是单纯地玩耍，而楚陶然是喜欢自己暗戳戳顽皮过了之后，都没人发现他的顽皮，还觉得他乖巧，他认为这才是玩耍的重点——蒙蔽大人的眼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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