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陶然拨了拨头发，踩着拖鞋，淡定道：“晚上好。”
季月冷笑了一声，现在可都四点了：“早上好。”
楚陶然点点头，话不多说，往自己家走去了。
季月被这不明不白的出入，和他不明不白的态度激得火气，抬腿就横扫了过去，腿风凌厉，破空而去。
楚陶然让了一下，警告的眼神射向了季月。
季月变幻了攻击目标，顺势继续扫了过去，楚陶然抬膝一挡，反挑着把季月的腿推了回去，云淡风轻地看着季月往后踉跄了几大步。
“她的下肢力量练得不错。”
季月本人果然也是擅长腿法的。
但这话到了季月这里，可就完完全全变了一个味了。
“呵，禽兽。”
楚陶然蹙了蹙眉，这才明白过来季月的意思。
“没有。”他淡淡道，转身继续往家里走了。
“我警告你，她生病了是没错，但如果你敢做乘人之危的事情，我不会放过你。”
楚陶然回头看了一眼季月，有人护着江依依，他自然没有意见，但这就跟江彬给他发的豪言壮志一样，他不喜欢有人对江依依爱护能越了他去。
“你要去找她吗？”他看了一眼季月的高跟鞋。
“废话，不然我还是来看星星的吗？”
楚陶然走过去，蹲下掀开院门前的一块工艺品一样草垫，从边缘里拿出了一个钥匙，动作自然地打开了门，说：“进去等吧，她现在应该在洗澡，可能不会注意到你按门铃，里面的密码是我的，我就不告诉你了。”
“她既然告诉你钥匙了，你为什么不开门走？”季月只听明白了前一半的话。
“我懒。”
楚陶然直接关上了院门，把季月留在的院子里，然后将钥匙放回原处，拍拍手大摇大摆回家了。
江依依确实洗澡了，也确实没有听见门铃响，她是在三楼洗的澡，然后就上了顶层。在狭窄阁楼里开足了暖气，吃了助眠的药，计划好了这样一来不会听到明天楚陶然的赴约铃声，二来就算楚陶然直接进来也找不到她，于是便像只猫一样缩在了吊床里安心地酣然入睡了。
季月在院子里吹足了冷风，晨曦初现的时候，终于再也支撑不住，咬着牙脱了高跟鞋丢到院门外，然后一边冻得直抖，一边在院门上爬上爬下地翻了出去。
她哆哆嗦嗦在门外穿鞋的时候，对楚陶然深恶痛绝。
————
江依依醒来的时候，连季节也迟钝地反应不过来了，翻个身，从地毯上捞起了闹钟，上面的指针显示在十二点半，江依依想了想，那应该是中午。
但她把自己翻回来，看了看繁星闪烁的天窗，她好像认错了中午。
江依依从吊床上滚下来，一路翻滚着自己，停在门前，像钟表一样转了半圈，扒着房门最下面的尖角，把门拉开了。
她不想起床，但是真的饿了。
但，为什么，她眼睛前面有一双鞋？
楚陶然蹲下来，摸了摸她睡乱的头，声音怪怪地说：“江依依，我好难受。”
江依依费力翘着脖子，从下而上仰视着楚陶然，映入眼帘的是一个口罩，以及口罩上方那双水肿又浮着血丝的眼睛。
楚陶然蹲在这里，两手乖乖缩在拖鞋上：“我好像甲醛中毒了。”
江依依一个激灵，清醒得不能再清醒了。
“你傻啊！刚装修好的房子，这么急不可耐地往里面住干什么？！现在知道甲醛中毒了！你……我待会儿再批评你，手机呢？给我查一下甲醛中毒之后该怎么办！”
楚陶然轻快一笑，口罩上方的眼睛笑得眯了一瞬，把自己的手机递给了她，说道：“可是我已经把暂住的房子退了，只能住这里。”
“你现在的生活能力怎么退步了，新房子当然得通风一年半载，你这么早退房不是在给自己找麻烦吗？”
江依依顺便看了看甲醛中毒的症状，又仰头看了看楚陶然，问道：“那你戴着口罩干什么？”
“我一开始以为是甲醛中毒，就来这里躲避了一会儿，然后发现没有缓解，看来是感冒了。”
江依依把手机摔在了地上，团了两个小拳头，在楚陶然的拖鞋上狠狠锤了锤，招来了楚陶然几声愉悦的笑。
“请你出去。”江依依翻身仰躺在了地毯上，躺得像个陶俑。
“不行，我家都是甲醛。”
“去酒店。”
“不行，我的钱被你交给歹徒了。”
“这都是去年的事情了，我看你没卡前几月不也过得有滋有味的吗？实在不行你就给贺燃打电话吧。”
“去年我用的你的钱。”
江依依眨了眨眼睛，这句话最大的矛盾就是，她根本没有钱。
看她不信，楚陶然挪进阁楼，在她身旁盘腿坐下，从口袋里拿出了一张银行卡，亮在了江依依的眼睛上。
江依依瞪着眼睛，她太记得这张卡了，送出这张卡后，她差点就要卖别墅以求生了。
“怎么会在你手上？！”
“滕朗元让我转交的。”
江依依夺了自己的银行卡，与楚陶然相对盘腿而坐，说：“他们工作室走出经济危机了？”
“嗯，形式好转了，先把你的钱还上了。”
江依依看了看自己的卡：“不对，现在不是他们差我钱，是你差我钱。”
“嗯，对。”楚陶然认真看着她。
江依依咽了咽口水：“就没了？”
“还有……什么？”
“你打算什么时候还上？”
“什么时候找到我的银行卡，就什么时候还。”
江依依看着他闲散在两膝上支着手，模样很像就在他以前的卧室里。
“你变得不讲道理了。”江依依说道。
“嗯。”楚陶然应得坦坦荡荡。
江依依从地上站起来，去楼下找东西吃，一路上楚陶然都跟着。
“对，顺着这里走，然后就是大门了，好走不送。”江依依懒懒道。
才说完，却瞧见了一桌子丰盛菜肴。
楚陶然紧紧盯着她。
江依依磨了磨嘴唇，咳了一声：“那……先吃饭先吃饭…其他的稍后再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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