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的C大校园，夜色如墨。
“拿什么威胁你的？”江依依眯起了眼睛。
李婧雯的呕吐停止了，塌着肩膀瘫坐在地上：“他要把视频发给奶奶。”
江依依一动不动，沉默着站在她身后，气氛一寸一寸往下沉。
一步向前，江依依拎着李婧雯的衣领把她从地上拽起来，李婧雯瘦削的身体被江依依重重抵在路灯杆上，一双眼睛凝成一片黑色冰封，江依依一字一顿地说：“你怎么可能骗得了我。”
李婧雯的瞳孔收缩了一下。
“是不是拿我威胁你了？”江依依是近于陈述的肯定语气。
李婧雯眨了一下眼睛。
“你傻不傻？至于做到这个地步吗？！”刚刚在灌木里，那个人渣是在逼你用嘴吗……江依依眼角有些刺痛。
“是我的错！不该把你卷进来！大一的时候，你对她们说是有个变态在骚扰你，现在他已经知道你了，依依，他是个疯子，什么事都做得出来，你不是我，我反正……都习惯了……可你不行！他真的就是个疯子！”
江依依反手握住李婧雯拽在她衣角的手：“他以为我是谁？”
“依依……他太可怕了……你对付不了他的……”眼泪流了出来。
江依依的心狠狠揪了一下。李婧雯是在摧残之中的人，而江依依本人站在局势之外，她只站在李婧雯背后计谋过，从没有直面过那个男人。而那个男人给李婧雯带来的畏惧，是种植在骨子里的。那个男人在她最为青涩的时候，剥夺了她所有的美好和希冀，这个经历，复刻在她的精神里，每时每刻，都是阴影。
而江依依没有这样的畏惧，她没有感触这份畏惧的机会。他的危险系数只是个对手，但他的人格，或许根本没有成为一个对手的资格，甚至连人都不算……
“他怎么说的？”
李婧雯撇开了头。
“你不说，就是在把我往更危险的地方推了。”
“要找人……对你……像对我那样……”
江依依松开了李婧雯的衣领：“他吓唬你的，这种话，吓人才会这么说，你会在杀人之前，和别人说你打算把那个人杀掉吗？”
“不……他就是这样的疯子，年前他父母车祸死了，他更疯了……现在没人能管住他……他现在没有理智了，全是破坏性的想法……他疯掉了……”陷在回忆里，李婧雯疯狂地摇头，泪水直流。
“那他现在靠什么而活？”
“一个女人，他叫她月姐。”
口袋振动，江依依掏出手机，是夏帆的电话。
江依依把手机又塞了回去，对李婧雯说：“这几天我就在学校里，晚上早早回宿舍，别人不会有机会对我出手，而且楚陶然也会经常来看我的，从现在开始任何他的电话都不要接，他说的任何话都不要信……他就是在骗你，威吓你，他太知道如何让你屈服了，李婧雯，你的性格，你的弱点，他把握得死死的。”
“去年他让我把孩子打掉的时候，你让我录了音，确实，他果然再也没出现过，但这次，他已经变了，他现在是个丧心病狂的亡命之徒，在无所顾忌地伤害别人了！”
“你信我还是信他？”江依依深吸一口气，继续说，“他八成因为别的事特地来了D市，顺路就想再找一找你，你不答应，就使了一点手段。他不过是空口威胁，我就在学校，白天上课，天黑就回宿舍，这几天学校又查得严，他一个身份证都不一定敢带在身上的人，能有什么办法？最多不过和我同岁吧，父母都去世了，怎么可能几天之间冒出这么大的势力支持？我这几天就不独来独往了，安全得很，你别被唬住。妈的，防着他拿过去威胁你，没想到他进阶成拿我威胁你了，现在变聪明了？”
手机振动停止了，江依依思考着这事到底要不要告诉楚陶然，毕竟他们现在的关系不一样了，感觉自己瞒他太多事了，心里有点愧疚……
没想到手机振动声卷土重来。
江依依拿出来挂掉，对李婧雯说：“走吧，快回去，不然不好找理由搪塞蒋酥了。”
李婧雯突然拽住了江依依：“依依，不然……报警吧。”
“你知道报警后，你要承受的是什么吗？”
“我以前很在乎，可是现在明白了，不报警，他就逍遥法外，而且一步一步扩大受害者，把魔抓伸向别人，或是……你。”
“我还好，要是以前估计吓死了，但现在有楚陶然，总觉得多了个守护者，这种心理上的感觉，真的还蛮不错。至于你报不报警，我反正是站在你这一边，你决定好了，我就支持你。”
手机再一次振动起来，江依依眉头一皱，这边正讨论严峻大事呢，你打搅什么打搅？！
烦躁地接通电话。
“夏帆，我这边正忙着……”
“你怎么和季月扯上关系的？”夏帆的声音像平淡的水流，有着莫名的滋润力量，一团糟的现实处境，夏帆的声音还是清澈的样子，只是他说的话，江依依一个字都没听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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