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之本来在御花园里赏雪，眼看着陛下来，大姨离开她，后又和寻欢说话。与之啸之哥哥二人又自顾自练剑，以之于是偷偷溜走到了另一处。
远远走着，只有白荼跟着，她有些担心：“小姐，咱们回吧，这宫里可不比咱们府里，若是去了什么不该去的地方，得罪了什么人就不好了。”
“哪有什么得罪不得罪的，这宫里应当不会个个都是刚才那位老太妃，要死要活的。”以之觉得方才一幕不过是偶然，“若真那么乱，做皇帝岂不是很惨？”
话之有理，但并不影响白荼想要劝她回去的心。
“这么大的雪，咱们就在周围转转，你放心，我绝对不会跑太远。”以之在御花园周围的几处宫墙间穿梭，她喜欢这些人少的地方，“都说一入宫门深似海，孤独寂寞是这里的代名词，可我觉得这里跟咱们府宅没有什么区别啊？”
“怎么没有区别，你路府差点连地砖都要金子铺就，富可敌国，还憧憬皇城生活？”
岂料会在这里遇见前日还吵架的玗王府世子李淳予，以之和他简直不是冤家不聚头。
“李淳予？白姐姐，咱们走！”
看着面前人是李淳予，以之扭头就走，没想到这丫头还有几分血性，不喜欢面前人，真是招呼都不打。
李淳予虽然总是和以之因为各种原因闹别扭，虽然他老娘总是说路家坏话，但他对路以之这年长些的美貌姐姐，其实有好感。
骄纵跋扈的世子殿下，也就路以之敢和他闹，所以也是一种新鲜。
“路以之，头发那么短，还能戴头饰呢？”小孩子你说好好的，长了一张嘴做什么，“剪断自己的长发，还没见过你这样的女子！”
“戏文里那些轻浮的词，别对我说。”
以之冷冰冰地回头指着他，恨不得拿白荼的手绢堵住他的嘴。可是要是真那么做了，大姨又要为自己犯错给王爷府道歉赔罪，还是算了。
只有戏文里，才经常会男子对初见的女子说，从未见过你这样独特的女子。
“什么戏文？”
也就她路以之敢在路府里看这些被其它府夫人们当成禁书的才子佳人戏文书，苏清宵从来不禁，睁一只眼闭一只眼，还说什么，这就是别地方的“言情小说”罢了。
这个言情小说是什么东西，以之不懂，但她好生崇拜大姨，总是敢做天下女子不敢做的事。
“路以之，你真这么讨厌我？”眼看着路以之扭头就要走，李淳予似乎想要留住她，“从未见过你打扮得这么好看，是铁了心打算嫁到千岁城世子那里去是吗？”
千岁城世子，苏清宜着实是那么想的，可是路以之自己没有想那么多。若非要说，她还真不太愿意离开家里，去那么远的地方。
“窈窕淑女，君子好逑，看来你也有这一天。”
不知怎么的，李淳予的话语里，都是醋味。
————
李瑞时隔十多年再回到泛陆大地，忽然有些感慨。只是到了深城，住进了江如云安排的别院，就有了一种莫名的归属感。
“这里按照原来屿先生别院所布置，不知道合心意与否？”
江如云也不知道从哪里找来了原来李瑞别院的人，真就打造出一座缩小版的山上别院——苏清宵住过的那一处。
李瑞走进去就开始不说话了，整个人默默抚摸着长京城风格的桌椅和柜画。那时把苏清宵放在那里些许时日，偶然偷偷去看看，不敢惹钟翎儿不快。
如今想来，一个王爷，怎么就为了钟翎儿，放下了一切。
“你曾还有这样的别院？”钟翎儿蠢呼呼的，没有发现这是苏清宵住过的那座别院“翻版”，“当年我都没住过，真是可惜了。”
想必江如云还不知道，自己找人布置的这一处，竟然是苏清宵住过的那一处。好巧不巧，李瑞心里的万千思绪，开始变得清晰……
他开始清醒，当年自己突然着了魔似的宠爱钟翎儿，好像得不偿失。钟翎儿如今除了用来做利用江如云的棋子，没有用途了。
“当年我的别院那么多座，你怎么住得过来？”
李瑞只是淡淡地说，他对钟翎儿已经没有了从前的宠溺和耐心。就好像白月光到手成了衣衫上的米粒，苏清宵那颗朱砂痣，那可就不是窗台的蚊子血了。
“翎儿，和我去厨房看看我给你们请的大厨吧，他还会做桃片糕。”
眼看着钟翎儿跟着江如云出去，他静静坐在屋子里，看着从前苏清宵躺了好久那位置的床，突然有些遗憾。
“我也不知道为什么当年，我更喜欢翎儿。”
那时的苏清宵，的确嚣张跋扈，总是拿自家的金钱和财富对自己施加压力。常常把瑞王府里的丫鬟们骂得哭成一片，若是娶她，想想都觉得不清静。
那时的钟翎儿，会点武功，温柔娇俏，喜欢撒娇。男人嘛，看着那柔情如水娇媚动人的，自然是走不动道。
只是，自苏清宵被钟翎儿捅了一剑后，她变了：曾经三句不离自己老爹是富商的她，好像成了另外一个人，她仍然不守规矩，但和周围的人却意外相处得很好。
但是再见她，她却和路府大公子莫名其妙又在一起了。还是钟牧琛那个傻子，说在醉翁仙遇到了他们二人私会。
接下来，她退婚了。
“和我决裂，就是为了和我作对，苏清宵，是你对我的报复是吗。”
李瑞想了想，苏清宵自从鬼门关走一遭后，变得很固执强势。和自己弟弟们勾搭在一起不说，把他们都当成了路千夜越走越高的垫脚石，还把自己和妹妹玉玲都绊倒。
她变得如此狠心，如此可怕。
“看过了厨房，这一次，咱们再也不用天天吃鱼了。”钟翎儿和江如云观摩归来，看到李瑞在发呆，“你在想什么，如此愣神？”
李瑞摇摇头，敷衍地笑了笑，他确实在岛上吃鱼吃腻了，看钟翎儿也看腻了。
“这两日，千岁城城主一家子到长京城皇城去见蔺蔷了。”江如云突然告知，“听说蔺蔷让苏清宵带着一家人也赴宴去了，咱们不去凑凑热闹？”
李瑞没想那么快就入姜洲去的，何况他不知道江如云到底打的什么主意。苏清宵如今不是什么好惹的主，这点李瑞还是知道的。
曾经的窈窕淑女，如今可能要了你的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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