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睡。”
路青叶帮她塞了被子，温声道。
他们从警局回来的时候已经很晚了，现在睡觉最多还能睡五个小时。
林格散着头发压在枕头上，她张着眼睛一眨一眨。
“睡不着。”
她从被子里露出头来，伸手拉住路青叶的胳膊。
他回身将她箍进了怀里，林格登时感觉被温暖包围了。
钟情以前说过，冬天上课的时候旁边坐了一个胖男生，她就不觉得冷了。
据说那是因为男生的基础代谢高，像是一个火炉散热。
他被路青叶抱着，真觉得钟情说的有理。
“你是红泥小火炉吗？”
林格蹭蹭他胸口，瓮声瓮气地问。
人这一生不是每时都有人可依靠。也不是任何时候，都有红泥小火炉可以暖手。
是张爱玲的句子。
“是大火炉，取暖要用抱的。”
他轻笑，慢慢抚上她的背。他的大掌很温暖，轻轻传递着他的体温。
“噗嗤……”
林格被他逗到，也露出了笑。
那笑，像是劫后余生。不仅有庆幸，放松，还有些后怕。
其实，也的确如此。
在过去的几个小时的时间，她都没什么表情。
见到无顶他们的时候，林格鼻子都是酸的。也是在那个时候，她才体会到迟来的恐惧感。
林格收紧了胳膊，抱紧了她的大火炉。
良久，路青叶怀里传出她软糯的声音。
“还痛吗？”
她看着他下巴处的淤青，怕他痛，她没敢碰上去。
“你涂的药就不痛了。”
他揉揉她的头发，语气放得很轻松。
只是涂了点药水，他脸上这会黄乎乎的一片。
“但是你要答应我，下次不能这样了。”
“你就那么直接跑过来，不听话了？”
以往每次林格吃饭的时候不愿意吃肉，他也是这样的语气对她说话。
“没有……”
她小声嘀咕，又没底气顶嘴。
路青叶让她待在车里，她不可能老实待着。
一向温润沉稳的路青叶，因为她彻底变了脸。
今天林格还对着他那么坚决地喊了一句，她说她不回去。
她还从来没这样对他说过话。
她甚至越过路青叶，举着胳膊一个人顶上去。
在她面前的，可是铁棍。
“再这样的话，我就要把你……”
他突然缄口不言。
当他看到的时候心都快炸了，他不知道林格在前面会怎样。万一她出了事，他又该如何自处。
“你要干嘛？”
林格抱着他的腰，噙着笑卖乖地问他。
路青叶眼神里的那些东西，她都知道。但是她的脸上表现出的，也是同样的担忧。
“把你摁倒，然后胖揍一顿。”
他看她的样子，又生气不起来了。
路青叶伸手捏着她的腮，在教训小孩子一般。
林格知道他这是在开玩笑，也不恼。
“怕了怕了。”
她轻笑回答，声音软了下来。
他靠在她额头上，脸颊上药水的味道传到她鼻尖。
“你吼那句，把我都吓到了。”
当时华烬和汤霖本来还在听虎牙说话的，直接就被她吼愣住了。
不知道是哪位作家说过，我们不怕一个狂暴的男人，却怕一个疯掉的女人。
所以，林格是豁出去了的。
“我得比他更疯才行。”
她目光如炬，以暴制暴不是完全没有道理的。
她清声说完这句，对上了他那双澄澈的眸子。
他薄唇紧闭，就在不久之前，他的面色还是阴凉似深潭。
“你倒是胆子大。”
他沉声说，又拥住了她。
“我也不能总是被保护。”
她自认不是什么宽容大度的人，触碰她的逆鳞，她也会记仇。
但她觉得，那样恶乱的场景不适合路青叶。
“从我来AFR到现在，经历了那么多的事情。每次都有那么多人帮我，安慰我，信任我。我想我也该扛起点什么。”
她心生感慨，敛睫述道。
失去所有亲人后，她更珍惜现在的生活。
从一开始，路青叶在所有人面前帮她澄清谣言。再到上次被曝光的事情，她才终于勇敢起来走到公众面前。
她知道，她不能再躲。
她要强大起来，从内心开始。
到了今天，面对生死的时候，她知道自己要奋力来到路青叶的身边。
甚至，她可以在那种情况下依然要理智地思考。
“还有我在呢。”
路青叶怎能看不见她的成长。
“有我在的时候，你可以不那么优秀，也给我一点表现的机会。”
他故意说成了请求，让这段对话显得不那么严肃。
林格今天对虎牙轰炸的那些话，一下点通了路青叶心里的疑云。
现在的林格，再也不是当初那个小学妹了。
她成熟，理智，机敏，优秀。
“那好吧。”
林格勉强答应，下次多给他一点表现的机会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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