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赫便就揉了揉鼻头……
“你的鼻子，不痛了？”阿南凑到他近前，笑眯眯的问道。
“唔……”
“还记得它为啥会疼不？”阿南拿指头戳了戳他的鼻尖。
苏赫便下意识的退过一步，“阿南……”
“嗯。”阿南侧过脸，斜瞪他一眼，“上一回，你的帅帐怎么会就失了火呢？我记得你下令要全军严管引火之物，怎么会这么不小心呢？”
“这次回京城，恐怕很多凶险……”
“我方才说的，那意思你没听明白？”
“明白！”
“明白就好。打水洗浴，早睡早起，明早咱们还要赶路。”
苏赫便是百般无奈。
苏赫是有些乏了，也想好好泡个澡……
却不知为何，他此时好似有些无法正视面前的阿南……
他怎么也想不到，这个在他印象中还满地乱蹦的小姑娘怎么好似一瞬间就出落成了这副模样。
在西都，她天天也就都腻在他身旁，却也丝毫未觉得……毕竟，那时林静姿才将将故去。
阿南知道他在看她，便在他面前堪堪旋了一周，随着那四下散开的裙角，她的辫发也随之肆意的飞扬，“我，漂亮么？”
“嗯。”
“你喜欢么？”
苏赫便就是一愣。
你喜欢么？
有多喜欢？
这似曾相识的话语令他的神情顿时便委顿了下去。
阿南看到的。
她拽起他的手，同他坐到榻边，“想林姐姐了？”
“没有。”他骗她。
他却如何能骗的了她。
阿南便就轻轻的倚进了他的怀里，同往常一样抱起了他的手臂。
“林姐姐也这样问过你，对么？”她仰起脸，看着他。
“你……怎么知道的。”
“大夏的女人，咱们北狄的女人，只要是女人都会这么问的。”她向他怀里缩了缩身子。
“阿南……”苏赫便有些难以开口。
“你说吧。”
“你知道我要说什么？”
“嗯。”
苏赫轻轻揉搓着她的一绺辫发，“这次去雁鸣关……我乘夜突进去近三百里，北狄那边已经设下了前哨，我四处找了找……”
“没见到爷爷，是么？”
苏赫的手紧了紧，迟疑了半晌，终就继续道，“也问了关前的夜不收，他们已经很久没有见到金雕了……算一算，便就是咱们离开漠南的前后时间……”
一滴滚烫的水珠落在了苏赫的手背上。
他心中长叹，捧起了阿南的小脸儿。
阿南依旧是对他笑笑，却笑的很艰难，很勉强……
“我其实，早就知道的。”她低低的声音道。
“你知道？”苏赫心中一沉，阿南她一直瞒着自己，难道是为了让自己不要担心她么……
“嗯。”阿南脸上的泪珠啪嗒啪嗒的滴落在苏赫的皮氅上，“头一次，咱们见到胭脂……我就知道的……”
“你是说……”
“是爷爷拦下了胭脂，他怕敌不住她，便用了秘法……爷爷这是要胭脂来保护我的……”
“所以，你一直将她带在身边。”
“她身上有爷爷的味道的……只是不知道，她什么时候才会醒来……”
“醒来？！”苏赫一惊，胭脂的身手他是清楚的，此时这成天混混沌沌的胭脂，尚使不出她全盛时的五成功力……如若她一旦醒来，便就是大麻烦！
“爷爷没教过我类似的秘法，我也不清楚。不过，就算她醒来，也不会为难我的。”
“那可难说！”
“没事的，你信我。”
他当然信阿南，可他如何能信得过那个神神鬼鬼的胭脂……苏赫细细思忖着……
“洗吧，你泡个澡，好好睡一觉。”阿南轻声道。
呼！
苏赫便就起了身。
“那个……我还得跟他们嘱咐几句……你知道的……军中有些事还得再叮嘱一番……”苏赫的手有些僵硬的摸了摸她的头顶，“你先睡……”
阿南楞楞的望着他，“苏赫。”
“叫哥。”
“你不是我哥。”阿南解开了腰间的束带，“你要走就走吧。”
她翻起了裙摆，脱掉了长裙……然后开始脱身上那素白的中衣……
“你前脚出这帐房，我后脚就这样啥也不穿的走出去。”
苏赫心中轻叹，他转首望向阿南的身后，“阿南……你瞧瞧那里……”
阿南迟疑的顺着他的视线看去……颈后便就中了他的一记手刀。
软绵绵的倒在了他的怀里。
便就在他怀里，苏赫深深的嗅着她身上，她辫发里散发出那来自于她身上的味道……
他将她小心翼翼的放平在榻上，替她盖好了被褥，就这般在烛下看着她，独自饮酒。
算一算也不过一年，她竟然就出落成大姑娘了。他还记得去年冬天在姑师帐中，她还是个见着洗浴的热水便会吓哭的小女孩……身子是那般瘦小的……
可是……他又该阿南怎么办呢……
她一定得好好的活着。
他一定得让她好好活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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