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焰抿了抿唇，略一思量，转身抓了一件外套穿上。
“我去看看！”
刚走到门口，只觉得手腕一紧，被莫君昊拽住。
他看着她，眉头微蹙，墨色双眸中藏着复杂的情绪。
清焰轻轻拉住他的手，“我就去看看，雨这么大，天这么冷，不能让他一直这么淋着。”
见他没反应，她又继续说道：“我们好歹朋友一场。”
莫君昊默了默，最终也未就此发表意见，只往她手里塞了一把伞。
“别淋湿了。”
清焰见他满脸都写着“不愿意”，却又不得不放她出去的样子，不由得觉得好笑，握了握他的手，便拿着伞出门了。
风很大，挟裹着雨迎面吹来，让雨伞也起不了太大作用。
保安递上一把伞，苦口婆心地劝着：“林少爷，您就回去吧，雨这么大，该生病了！今天您是进不了小区的，您也别在这站着了，要是待会有记者来，事情只会变得更复杂……”
林跃帆颓丧地站在雨里，任由冰冷的雨浇着，淋着，没有丝毫离开的意思。
保安见劝不动，他又不接伞，只好默默地退回保安厅中去。
清焰走过来，说：“把门打开吧。”
林跃帆听见她的声音，抬起头来，又惊又喜，快步上前，到了跟前，却又停住了，脸上的笑容也慢慢褪去。
清焰走上前，把伞遮在两人的头顶，抬头看着他，道：“跃帆，你不该来。”
“我知道，”林跃帆满脸懊丧，“我知道……”
“说吧。”清焰说，“既然来了，你一定有什么话想对我说，对吧？”
林跃帆看着她的眼睛，满脸痛苦和懊恼。
“事情怎么会变成这样呢？”他说，“我站在婚礼现场，心里却想着，如果我们没有回来，也许事情就不会变成这样，也许我们还会过着快乐的生活。”
“但那只是逃避，”清焰打断他，“你今天所做的，也是一种逃避，而逃避，解决不了问题，你应该早就明白。”
林跃帆沉默半晌，想说什么，却又无从辩解，只好默默垂下了头，“对，我知道的，只是我不愿意承认。”
两人相对无言，又站了一会，清焰轻叹一声：“回去吧，跃帆，你现在是林氏的掌事人，还有很多事情需要你处理。”
林跃帆看着她，问：“清焰，你现在过得好吗？他……对你好吗？”
清焰点点头，“好，都好。”
林跃帆笑了一下，“那就好。”
那一瞬间，他的笑容里有一丝释然。
“你让淮左给我送来的礼物，我收到了，一对玉刻的章，‘花长好’，‘月长圆’，我很喜欢。”他淡淡地笑着继续道，“我看到那对章的时候就知道，你一定是花了很多心思，挑选了上好的玉石，又请人做了篆刻……但现在，你依然真心把我当朋友……”
清焰说：“这也是我来见你的原因，跃帆，我总觉得，人生短短数十年，相识相知都是缘分，成为朋友更是难得，更何况，你给过我的支持和帮助，不是普通朋友那么简单，我始终都记在心里。至于超过友情的部分，我给不了你，说来也是我对你太自私。我不愿意这份友情草率了结，就算以后做不成朋友了，也该有一个善终。”
林跃帆动容，重重点头。
“你知道我为什么送你一对章吗？”清焰说，“除了篆刻的祝福语，还有一个原因，‘印者，信也’，恰如婚姻的契约精神。”
林跃帆抿了抿唇，没说话。
“回去吧。”清焰把伞柄交到他手里，“跃帆，希望你能拥有幸福的婚姻，不求轰轰烈烈，但求柴米油盐，有人相伴，平安到老。”
林跃帆的眸中浮起一层水雾，他把伞交还给她，微微一笑，“我会的，你也要好好的。”
话已至此，再无他言。清焰一狠心，转身往回走，留下林跃帆在雨中。
他痴痴地看着那个渐行渐远的背影，看着她一路走回去，走向那个男人。
那个男人站在楼前，拿着毯子等着她，生怕她着了凉。
而她，慢慢走向那个男人，一次也没有回头。
林跃帆的心里有些痛，又有些暖，那些感觉混在一起，倒让他中心清明了。
这样也好，他想，有人比他更爱她，这样多好。
一辆黑色的车冲破雨幕而来，猛地停在小区门口。
车门打开，穿着婚纱的周绵从驾驶座上冲下来，跑到他面前，哭着喊道：“跃帆，不要走，跟我回去，好不好？”
她的妆花了，不知是因为雨水还是泪水，花得一塌糊涂。
“我们回去好不好？我会和我爸妈解释，和媒体解释……”她拉住他的手，“我会努力，我会做一个好妻子，如果你不想这么快结婚，我还可以再等等，但你不要走，好不好……”
她那一声又一声的哀求，像是一个又一个拳头敲在林跃帆的心上，让他半天缓不过来。
她就像他一样，那么努力地爱着一个人，她又有什么错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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