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他还是强撑着站起，面对这个无法打过的敌人！
狄清冷笑道：“这样下去你只会被自己的外功活活累死，你的身体根本支撑不住。”
随着风雷的重数提升，人的身体如被狂风鼓动，不断地涌出力量。但若使用者资质不佳、体格不强，那力量极易反噬，还未伤敌恐怕便筋脉寸断而亡。
慕长欢嘴唇颤动，几乎连正常的发声都难，道：“即便是累死……我也要……打下去……”
他在风雷的作用下，急速向前奔去。他双臂已无法使用，竟要以身子撞向狄清。
“就给你，最后一击吧。”
狄清看着他，眼神中狂意大盛。
他一只脚猛然向地下踏去，轰然一声，地面的泥土卷出，如一道土墙般向长欢砸去。
以土化墙，这是怎样的内力！
慕长欢冲向前方，眼看着这手强悍内功，已明白两人的差距。但他此时不仅没有了躲的力气，甚至没有了想躲的心！
这个如风般狂奔的少年，几乎想要和对方同归于尽！但以那土墙的威势，只怕他在撞击上的一刹那，自身便要化为一滩血泥！
两者眨眼间就要相撞在一起，慕长欢的命运已无法被改变。
“啊！！”慕长欢一声嘶吼。
“轰！”
土墙化为泥土重新崩落在地，一个人影站在了慕长欢的身前。
“风雷神功可不是这样用的。”
铁髯客以身子挡住了土墙，淡淡道。
狄清瞳孔收缩，他几乎是全力使出的一击，竟被面前一个虬髯大汉化解。
不，他并非化解，而是以肉身抵挡住了所有伤害！
这人的身子，究竟是用什么做的？以狄清方才那一击，便是数名高手在前也要当场倒地。
铁髯客扫了一眼慕长欢，道：“风雷可不是同归于尽的招式，你若要死，我也不拦你，但是别用我教你的功夫死。”
狄清冷冷道：“你就是他师父？”
铁髯客忽然转过身，看也不看狄清一眼，手按着慕长欢的肩膀，缓缓道：“一年后你再来吧，一年后你即便杀了他，我都不会管。”
狄清心头恼怒，显见自己遭到了轻视，掌心收拢，附近的碎石逐渐向他的手掌绕去。
“到时若连我的徒弟都打不过，也不必和我比武。”
铁髯客说完最后这句话，慕长欢身子忽然向下栽，他伸手扶起，提着他的肩头向前方走去。
狄清想起自己方才那全力一击都未伤铁髯客分毫，心中卸力，围绕在手上的碎石纷纷掉落在地。
他冷哼一声，道：“一年……你那废物徒弟也只能再多活一年！”
话音刚落，他人已消失不见。
铁髯客听到狄清的声息消失，将慕长欢丢在地上，伸手扯开了胸前的衣襟。
他的胸膛上竟满是鲜血！
铁髯客自语道：“为了耍帅没有用引风决，没想到受伤这么重。看来那小子真想杀了我家长欢。”
原本他该以风作为无形屏障挡住那堵石墙，但他知道那少年心性高傲，便故意只用修炼外功的身体抵挡。
“师父……他究竟是谁……”
慕长欢一只眼睛已经睁不开了，徒自半睁着另一只流血的眼看着铁髯客。
铁髯客“咳”的一声，也不知自语的那句话有没有被慕长欢听见，道：“他是六公子中的傲公子，出身名门，一直在寻找高手武斗，你若能打败他，他的名头可就是你的了。”
“狄清……傲公子……”
慕长欢喃喃道，他想起狄清一开始想要找的是铁髯客，并不是他。
“师父……我和他差距真的那么大吗？”
铁髯客“哼”的一声，道：“你若能将风雷提升至五重，打败他绝非难事。”
他嘴上这么说，心中却在想：若这傲公子狄清能让长欢对武学知难而退，也未尝不是好事，他再这样修炼下去，早晚落个身死的下场。
谁知慕长欢听了铁髯客的话，心里又惊又喜，嘴巴裂开，笑道：“太……太好了……我一定能……”
还未说完，他嘴角鲜血流出，疼痛难忍，登时龇牙咧嘴起来。
铁髯客此前一直在暗中看着两人的打斗，此时看着幕长欢的样子，忽然想起他当时使出第三重风雷抵挡狄清出手的模样。
铁髯客眼中光芒一闪，低声道：“原来这小子不是资质问题，而是心性问题，他没有狠劲，自然无法突破风雷神功。”
“师父你说什么？”慕长欢一时没有听清，问道。
铁髯客没有说话，但他心下瞬间醒悟到一点：慕长欢的血性还没有被激发出来……风雷神功会随着使用者热血沸腾的程度加深功力，若他有最为仇恨之事，便能将风雷发挥到最大。
在慕长欢面对狄清，咬牙使出第三重风雷时，他就明白了这点。只是当时没有细想。
如今这一点一旦看透，所有问题迎刃而解，倒显得是他这个做师父的用错了方法。
要知任何武功，若不到关键时刻强行突破，很可能会走火入魔，到凶性大发难以控制的地步。那样的人铁髯客只见过一个，而那个人，还是他最好的朋友。
他现在要对慕长欢进行的训练，便是提高他的血性，令他燃起超越常人的斗志。想要激起这样的斗志，自然要不断战斗。
铁髯客忽然起身，一把抓起慕长欢，随手一掷，慕长欢身子撞在了不远处的一颗大石上。
慕长欢见师父猝然出手，身子又是受伤状态，不禁痛得喊出声来。
“起来！你不是号称可以打到死么？让我看看你有多少能耐！”铁髯客喝道。
慕长欢咬牙站起，“啊”的一声大喊，向铁髯客冲了过去。
……
时间不知过了多久，在无尽的武斗中，慕长欢已忘记了时间的快慢。
或许已过了数月，或许刚过去数日。
他每一次拼尽全力，都被师父轻易打败。
而每当自己被打得无法站起时，他眼前便会浮现出狄清那出神入化的武功。有时，他耳边也会回响起清莲子的话语。
他的不自信，他的气馁，令他的武功身手变得更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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