赛特战意大酣。虽然他从刚才就已经开始疲惫,但塔纳托斯的话让他大为振作,又能坚持一段时间。
等他累得不行了,就换赛赫美特上场,两神交替。
这样,坚持过阴寒洪流的大半路程,应该不是问题。
在两神都耗尽神力之前,塔纳托斯还有几天平静时间。
脱困的计划已经制定,安排出去。
这几天平静时间,塔纳托斯要做的,便是从阿波普核心这阴寒洪流中,抽取它曾经作为死神的那一丁点残留,据为己有,为重塑埃及死亡权柄造出一粒种子!
这最后一丁点残留,蕴藏于阿波普被抛弃,被背叛,被拉不停攻击直至“杀死”的仇恨执念中,是最后一丝与埃及死神有关的残留。
阿波普已是灭世魔神。其实没有记忆,没有认知,只有灭世的本能。
这本能虽疯狂,却也是仇恨,也是执念,且与被拉背叛的仇恨执念不冲突。
所以曾经的经历,得以化为信息碎片,留存下来。
那最后一丝与埃及死神有关的残留,就蕴藏其中。
这一丝残留,只有知晓那段秘辛,并且同样掌握着死亡权柄——虽然是另一个世界的死亡权柄——的塔纳托斯可以把握,可以抽取!
塔纳托斯将它们抽取凝实,黑色的烟尘气息丝丝缕缕汇聚在左手,一条黑烟状的小蛇渐渐成型。
这便是阿波普最原初的本质,未变质前的本质。代言埃及世界最终消亡,同时也让埃及世界得以平静死亡的本质。
这本质的残余是如此之少,就算都抽取出来,也完全不足以直接重塑埃及的死亡权柄。
但塔纳托斯还是要抽取它,掌握它,作为种子。
而抽取这些残留,对阿波普来说,绝对不可接受!
因为埃及死亡权柄如果重塑,埃及世界的生死平衡就得以重建,它这个灭世魔神就破了不死之身!
所以它才对塔纳托斯如此仇恨,更甚于拉!
拉是旧仇。是它完成灭世的阻碍。
塔纳托斯才是真正能威胁到它的新恨!
当初塔纳托斯落在它身上,神力探针刺入它核心,探究它本质时,它也感觉到了塔纳托斯的不凡。
执掌死亡权柄,代言平静死亡的塔纳托斯,才是它这个灭世魔神的最大威胁!
所以抛下与拉的鏖战,直接回头将塔纳托斯吞下。
将塔纳托斯吞入“正在死去”的阴寒洪流中,确实能杀死,但也给了塔纳托斯抽取残余,重塑埃及死亡权柄的机会!
最终胜负,死神与灭世魔神的结局,都将在这死去的洪流中决断。
所以阿波普更加疯狂地攻击塔纳托斯,那些魔物就是它攻击的具象。
赛特力战许久,终于疲倦无力,难以支撑。
塔纳托斯便拍拍身边盘卧的赛赫美特,将她唤醒。
然后指着漫天眸光,不断涌来的魔物,吐出一个字:
“杀!”
赛赫美特眼神瞬间凶戾,犬牙呲出,从赛特肩头一跃而下,身型凌空飞涨,涨到比赛特还大,然后一个扑击撕碎了一头魔物。
赛特身型缩回正常大小,与塔纳托斯一起,飞到赛赫美特后颈处坐下。
赛特美特战斗时都是像母狮般四肢着地扑咬,肩膀上坐不住。只有后颈部位动作最小,可供休息。
赛特闭目养神,恢复体力。塔纳托斯继续抽取残余。
黑烟小蛇一点点长大。渐渐长到半臂来长,从塔纳托斯左手心,向着手腕手臂盘绕而上。
身体也开始显露细节:浑身鳞片漆黑粗粝,头顶像角蝰般生出尖刺。
正是当初拉分裂出去的那个“巴”。
“巴”的名字就叫阿波普。所以曾经作为埃及死神的拉,全名应该是“阿波普·拉”。
塔纳托斯专心凝练埃及死亡权柄的种子时,阿波普魔躯外,阿蒙已经结束了与美杜莎的交谈,动身前往世界的最边缘。
他来了一趟,跟美杜莎谋划了这么大一件事,跟在美杜莎身后的两位古老大神赫努姆、涅伊特,竟是毫无察觉。
至于托特的两个女儿,就更不可能。
身为隐秘之神,又是在八元神的地盘,确实谁都别想发现他。
至于自己成了毒伤拉的最大嫌疑人,正被上下埃及搜捕这件小事,他提都没提。
美杜莎也没问拉的情况。反正已经用不着拉来帮助主人,她根本不在乎拉是生是死,有没有抓住凶手。
阿蒙沉默而迅速地飞越黑暗虚无,来到世界边缘。
用心感应虚空中那片宁静的夜空。
与此同时,赫里奥波里斯——
鳄鱼神索贝克右手化为利爪,插入阿蒙之子洪苏的后背,直接插穿,用力搅动:
“说!你们究竟什么来历?!阿蒙究竟跑到哪里去了?!”
洪苏痛彻心扉,大声惨叫。他的心脏“吉布”也被索贝克利爪攫住,随时可能捏爆!
惨叫声响彻赫里奥波里斯。他们现在还在众神大宴的会场角落,场中众神听到洪苏的惨叫,都心有戚戚。
虽然阿蒙违抗拉神谕令,擅自逃遁,但……也用不着这么折磨他的儿子吧?
众神不知道拉已被毒伤。只觉得在众神大宴的会场,对一位赫里奥波里斯承认的神动用如此酷刑,实在有伤众神之乡的体面,令众神心寒。
虽然洪苏是阿蒙的儿子,底比斯神系的一员,可拉神一日未褫夺他们的正神身份,他们就不是罪神啊!
不论阿蒙还是洪苏,都曾随太阳船征战地底,与拉神并肩作战过。
纷纷的议论声不绝于耳。奥西里斯终于听不下去,对残忍用刑的索贝克道:
“停手吧,索贝克神。看来这种方法并不能让他屈服。”
“不,奥西里斯,再给我一点时间,我保证……”
“停手!”奥西里斯断然道,“索贝克!请你回到座位上等待,这里交给我们!”
索贝克冷漠的鳄鱼眼盯住奥西里斯,毫不掩饰眼神中的不善。
奥西里斯严肃地与他对视,并不退缩。
许久,索贝克猛地抽出利爪,变回右手,甩掉手上的鲜血,无情的双眼扫过围在身边的奥西里斯、托特、玛阿特,语带威胁道:
“别以为你们遮遮掩掩能瞒过所有神。今天这事,你们最好有个交代!
“否则,就算违令,我也要率领众神闯出会场,去金宫求见拉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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