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荼歌沉默了一瞬，摇了摇头：“殿下活着，我自然会照顾好自己，绝不染疾，但此次我来溯州的另一个目的，就是赈灾。所以我必须去看一看溯州的情况，如果没有药，大家都会死，我不会看着殿下死的，我一定会找到药方的。”
“不行！”李玉琊当即反对，姜荼歌忽然抱住他，淡淡笑道：“殿下是有大气运在身的人，我相信殿下不会死，我也不会，我们还有回去举行大婚呢，殿下不可以折在这里，天下的百姓还在等着殿下。”
李玉琊沉默了，他慢慢推开姜荼歌，她没有拒绝，只是温柔地看着他，等着他的抉择。
“你可以留下，但你不能以身涉险。”李玉琊郑重地看着她，无比认真道。
“这是自然，我很惜命的。”姜荼歌笑了笑，说道。
李玉琊纵然不放心，却也知道她的脾气，一旦打定主意，谁也劝不了。
“程林，你去让人烧些艾草汤，她碰过我，一定要消毒才行。你们也是，一旦接触过病患，一定要消毒。”李玉琊吩咐道：“现在这个时候，你们千万不能倒下，溯州还需要你们。”
李玉琊已经感觉到自己身子不济，可眼下溯州事未平，他实在放心不下，但却也是有心无力。只能盼着手底下的人做事细致一些，早日除了这瘟疫。
“殿下放心，我等定不会有负殿下重托。”程林二人忙道：“殿下还是好好休养生息，早日康复，才能救溯州子民于水火。”
“咳咳........”李玉琊捂着嘴咳了两声，姜荼歌赶紧扶着他躺下，给他盖好被子，忧心道：“殿下不可再劳神了，若是你信得过我，溯州就交给我吧？”
李玉琊自然信得过她，但是溯州之事却不希望她过多干涉。溯州是一滩浑水，且不说瘟疫一事，他已经感觉皇室争斗蔓延到了这里。
李晏祁蛰伏这么多年，如今得不到荼歌的助益，此时便是除掉他最好的机会。到时诸子争嗣，他也还有一线之机。所以李晏祁没亲眼得见他死，怕是不会善罢甘休。溯州不安全，荼歌若是一意孤行留下来，恐怕性命堪忧啊。
“此事容后再议吧，你先去洗漱，吃些东西，我看你都瘦了许多。”李玉琊看着她消瘦的面容，颇为心疼，原本就尖俏的小脸更小了，面上也没有什么血色，看的他心尖都碎了。
姜荼歌知道自己此刻定然是形容狼狈，这一路她都不敢停歇，好不容易到了溯州，得见他还算平安，她紧绷着的神经却也不敢有丝毫放松。她知道，危机才刚刚开始。
“那殿下好生歇息，我先去洗漱，晚点陪殿下一起用膳。”
他刚醒来，整个人都透着一丝疲倦。方才也是强撑着同自己说话，姜荼歌看在眼里，虽心疼却也没有办法。
她出了屋子，将门关上，留下程剑看守。高中元吩咐下人准备了厢房，姜荼歌婉言谢绝，让人将太子屋旁的偏室收拾了出来。她沐浴更衣过后，便将程林叫了进去。
“殿下为何会染上瘟疫？你将那日发生的事，原原本本同我说一遍。”
姜荼歌原本就有所怀疑，尤其是那日李晏祁对她说的那番话，简直就是坐实了他是幕后黑手。她一定要趁此机会，抓住李晏祁的把柄，除掉他，才可让太子殿下身后无忧。
“是。”程林神色严肃起来，说道：“那日殿下去难民区视察民情，忽然有一个六七岁的小姑娘跌跌撞撞跑过来突然抱住殿下。那孩子不是病人，所以殿下并没有驱赶她，还给了那孩子吃的。”
“过了一会，那小姑娘的母亲寻了过来，同殿下道了谢，领了孩子要走。谁知忽然窜出来一个贼人要抢那孩子的吃食。殿下怕那贼人伤到孩子，便动了手。谁知那人突然掏出匕首划伤了殿下，然后就要逃窜。我将人拿下后，关在了长史府的地牢里。”
“那妇人感念殿下，见殿下受伤，特意拿了个干净帕子，给殿下包扎了一下，便带着孩子离开了。”
“回府后当夜，殿下便起了高热，太医一检查才发现那帕子上沾染了疫毒，那匕首倒是没查出什么。”
“殿下怀疑这不是偶然，让我们去审问那贼人，谁知此人酷刑用尽，还死咬着牙不肯开口。而那妇人和孩子——”程林叹了口气，道：“那妇人已经死了，是感染了瘟疫，身子骨差没有捱过去。那孩子什么都不知道，我们也不好对孩子下手，此事就搁浅了。”
姜荼歌闻言，面色凝重，沉声道：“我怀疑此事是五皇子所为，临行前，他来找过我。我拒绝了他，所以这一路上我遇到了三批杀手。若不是陛下派人暗中相护，我恐怕到不了溯州。”
程林脸色顿变，声音压低了三分，恨声道：“殿下也怀疑过五皇子，只是苦于没有证据。没想到五皇子竟如此按捺不住，竟敢在国难的时候谋杀储君！”
“殿下没死，他恐怕不会善罢甘休，你们一定要加派人手，暗中保护殿下安危。若是有什么风吹草动，宁可错杀，也不能放过。那妇人，就是前车之鉴。”
“属下明白，东宫的死士大部分都调过来了，会时刻护住殿下安危的。溯州事杂纷乱，大小姐也要保重，殿下如今的希望，全都依托在大小姐身上。若是大小姐出了什么事，怕是殿下——”程林握紧了拳头，眼中满是自责之色。
“殿下是上天选定的储君，是有大气运在身的人，那些宵小诸邪伤不了他的。眼下研究出能治愈瘟疫的良药才是大事。先前命你们去岭州寻的游神医你们可有眉目？”
程林摇了摇头，“岭州太大了，我们实在调派不出太多人手，那些医馆但凡是有姓游的大夫我们都查了一遍，都不是大小姐要找的人。殿下染了疫病后，这事也搁浅了，若是太子病重的消息传出去，恐怕会朝廷动荡，引起内乱，所以殿下一直压着此事。岭州那边，恐怕没有希望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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