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行了，我还没老糊涂，这事怪不到你头上！”老夫人冷哼了一声，不快道。
门房松了一口气，连忙谢道：“老夫人明理。”
赵老夫人赶到正门时，那小门房急的像是热锅上的蚂蚁，来回转悠。一抬眼瞧见赵老夫人正疾步走来，连忙迎上去准备行礼，赵老夫人不曾看他一眼，径直命令道：“开门。”
小门房顿时顾不得礼数，赶紧应下，去将门打开。
门外并无姜荼歌的身影，七萝站在门前，七余带着几个侍从跟着她身后，还有几人护在马车旁。而马车旁的两人手中牵掣着一个五花大绑的人，正是周嬷嬷。
赵老夫人一眼就看出了形势，她也不迈出门，只是大声道：“姜大小姐要见老婆子我，我也出来见了，为何你却躲在车里，不敢现身？”
马车里传来一道低低地笑声：“赵老夫人是个聪明人，我也不同你绕弯子，只要你将姜琬音交出来，周嬷嬷我便还给你，否则我只能去天子的面前诉苦了。”
赵老夫人见她连皇帝都搬了出来，想到平日里皇帝对她的宽纵宠爱，不由得心下一沉，“既然大小姐来了，不妨进寒舍喝杯茶细说，如何？”
姜荼歌没说话，七萝嗤笑了一声，激愤道：“我们大小姐可不敢进你这贼窝，若是进去了，出了什么事，我家小姐岂不是有嘴难说，洗不清了？何况赵老夫人连门都不愿意踏出来，可见也没什么诚意。”
赵老夫人眼神凌厉地看了七萝一眼，抬脚迈了出来，冷声道：“现在可以了吧？”
七萝笑道：“赵老夫人还是不要耽误彼此时间，快些将三小姐还来，此事也能早些平息。”
“你！”赵老夫人瞪了她一眼，气血翻涌，却只能按捺住心头的不快，忍气吞声道：“大小姐提条件吧，到底要如何，才肯给你三妹妹一条活路？”
“老夫人也说了，她是我的三妹，是姜家的人，既然如此，更应该还来。何况，她是我的妹妹，我岂会害她呢？不过是看她行迹疯癫，想送她去庄子上养病罢了，老夫人如此阻拦着，到底是安了什么心思呢？”姜荼歌意味不明道。
赵老夫人苦笑道：“我能安什么心思？不过是一个上了年纪的老太婆，见不得自己的子孙后代受苦罢了。大小姐若是能够体谅一番，那老身真是感激不尽了。”
马车内，姜荼歌微微挑起了帘子，看向站在门口的赵老夫人，虽然烛火昏黄，光线沉暗，她却仍是瞧见了她两鬓的白发。一段时日没见，倒是不知赵老夫人竟老了这么多。
“赵老夫人，虽说我是晚辈，也不是你赵家什么亲眷，这些话不该由我来说。可是老夫人你已经老了，是该颐养天年的时候，不该再掺和到别人的家宅内斗中去。”
姜荼歌长叹了一声，道：“若不是你一直纵容着你的女儿，纵容着姜琬音这个外孙女，她也不会一错再错，回不了头。你的溺爱，已经毁了她了，难道这点担当她都不敢有吗？还要你一个年过半百的老人来担着不成?”
赵老夫人脸上浮现出一抹疲态，双眸之中写满了沧桑，叹息道：“儿女债，总归是要还的。若是大小姐肯再卖老身一个面子，从今往后，我发誓再也不会让她们去碍你的眼。只有你肯应允，明日我就送琬音离京，不会再回来。”
姜荼歌脸上划过一丝嘲弄，讥讽道：“老夫人你的如意算盘打错了，跟我演苦情戏是没有用的。今日，你要赵家就得舍弃姜琬音。若你执意保她，我就能断了你们家的前程。”
赵老夫人的脸色瞬间沉了下来，咬牙道：“你不要欺人太甚，你若逼急了我，大不了便是玉石俱焚！”
“行了，别跟我这做戏了。”姜荼歌收起玩笑之色，显然等的有些不耐烦，“我再问你一次，你是把人交出来还是让我自己去顺天府衙门走一趟？”
赵老夫人心里已经打定了主意，准备姜荼歌前脚动身，后脚就送姜琬音离开。可还未说话，便见一支轻甲小兵围拢了过来。
她眯起眼仔细瞧了瞧领头的人，竟发觉是太子府的侍卫副统领程林。这支小兵，正是太子府的府兵。
姜荼歌听见脚步声，打起帘子探头出去，正见程林走过来，朝她低头行礼道：“大小姐。”
姜荼歌看了一圈，见来人竟都是太子府兵，不由蹙眉：“怎么回事？我不是让你去顺天府借人，你怎么带了太子殿下的府兵过来？如此打眼，若是让有心人看见，岂不是要对殿下不利？”
程林欲言又止地抬眸看了她一眼，按下李玉琊被软禁一事，只道：“太子殿下吩咐过了，不过几个府兵罢了，若是有人要到陛下面前胡说什么，任由他去便是。殿下还说，让大小姐等他，他一定会三书六礼，十里红妆将您娶回东宫的，所以便是真有人说什么，也能借此堵住他们的嘴。”
程林并没有告诉姜荼歌，太子让他带府兵过来，就是为了震慑赵家人，也让那些在暗中窥视的鼠辈知道，大小姐是由太子殿下罩着的，说若是敢对她不敬，便是与太子为敌。
姜荼歌却从程林的态度中嗅到了一丝不同寻常。
她看了程林片刻，假装无意道：“殿下从陛下那里回太子府了？”
程林脸色僵硬了一瞬，低头道：“是，殿下已经回去了，只是近日奔波疲累，故而已经歇下了。”
“你撒谎。”姜荼歌毫不留情地拆穿了他，“他若真安然无恙从陛下那里回去了，怎会不来见我？若是他没有回去，也吩咐不了你做这些事，我让你去顺天府借人，你却跑回了太子府，若不是得到什么命令消息，你敢私自动用太子府兵？我看给你十个胆子，你也不敢。”
程林被她拆除，急的额上直冒冷汗，急道：“大小姐还是别问了，殿下他无碍，此刻身处东宫，不好随意走动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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