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心神色有些动摇，荷香眼尖，打眼就发觉了，当即趁胜追击，继续道：“这方子虽不是名医所作，可我们原先村里一直用它来治愈风寒之症，效果尤为明显。而且我会将那药熬制成气味清淡，入口不苦的汤汁，到时纵然大小姐再厌恶饮用汤药，想必也不会如今日这般抗拒。”
秋心没说话，盯着她看，眼中隐隐透露出一丝戒备。
正因如此，荷香没有丝毫怀疑，只当秋心是不信任自个儿，当即又道：“姑娘若信不过我，到时拿着药方去药铺的掌柜那里一问便是。若我当真有害人之心，到时任凭姑娘处置便是。”
秋心手撑着头，抵在桌子上，眉眼淡淡地看着她。
荷香被她这么瞧着，心顿时就慌了，兀自强装镇定，继续道：“我知我是从丝厢阁来的，是三小姐的侍女，姑娘对我有所防备。只是我若是对大小姐有异心，倘若要伤害大小姐，只怕还未曾出手姑娘们便能察觉。况且我若对大小姐不利，于我来说，又有什么好处呢？到时若真出了事，第一个死的便是我自己呀！”
荷香说着，心里陡然生出了几分悲凉，不禁叹道：“这世上，又有谁不惜命呢？”
秋心冷冷地看了她一眼，收回视线，语气沉沉道：“你明白就好，这世上但凡是与大小姐为敌的，都不会有好下场，你好自为之。”
“是，我省得。”荷香连忙道。但她心里却生出了一丝怪异的情绪，秋心的话似乎是在暗示她什么，让她心里产生了一丝不安。
“既然你如此推荐那个方子，便写下来吧。”秋心语气随意道：“等珠云过来，我交给她便是。”
荷香点点头，应下了。
这方子写好后，当晚便呈到了姜荼歌手上。
她对着烛火，仔细看了方子里的每一味药，确实未曾发现异常。第二日又将方子拿去给了宋泊君看，也不曾发现不对。
姜荼歌让人抓了药回来，每日让人煎上，但却不曾饮用。之后荷香在秋心哪里旁敲侧击，才知姜荼歌每日都要饮用此药，当真有效。
又过了几日，天朗气清，姜荼歌自觉身子好了许多。便让人去叫了荷香过来，荷香惶恐，却也动了心思。她每日听到耳朵里的话，都是姜荼歌命人说给她听的，自然也分辨不出真假。
珠云引着荷香入了门，荷香不敢抬头，进了屋便给姜荼歌行了礼，问了安。
“奴婢见过大小姐。”荷香恭敬道。
“起来吧。”姜荼歌眸光锐利地盯着她，说道。
“是。”荷香起身，站在下方，紧张地攥紧了手指，脊背都渗出了薄薄的一层冷汗。
“我听说这药方是你写的？”姜荼歌手指捏着那张字迹娟秀的药方，问道。
荷香点头道：“是奴婢所写。”
她心里十分清楚，自个儿的方子并无问题，顶多没有奇效，但也不会吃坏身子，今日大小姐请她来，定然不是为了问罪，所以她才如此坦然镇定。
“你从前读过书，识过字？”姜荼歌仔细看了看那些娟秀的字迹，虽说看着有几分生疏，却也算不错。
提及此事，荷香心里竟有几分酸涩。
“奴婢幼时曾跟学堂的夫子学过一些时日。”
当年若非家乡闹灾荒，荷香也不必跟着家里人背井离乡，吃尽了苦头，最后被卖到这里做丫鬟。
虽说从前她在乡下家里并不富裕，却也算衣食无忧，过得也算是欢乐。那时她尚且有机会识文断字，过天真烂漫的日子。
可自从天灾人祸，家破人亡之后，她便像是跌进了地狱之中，再也没有了幸福喜乐。
如今姜荼歌旧事重提，让荷香心里很不是滋味。
“我记得你是绥县人氏吧？”姜荼歌看着她的反应，忽然话锋一转，问道。
荷香一愣，不知姜荼歌何意，但还是点了点头：“奴婢确是绥县人氏，当年家中遭了难，才来到离京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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