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遇沉声道:“病历本挂在床头处,别弄丢了,等他醒了我要问诊的。”
阿宁点头,“是。”
凌晨三点,韩遇脱掉手术服,披上白大褂,按亮电梯门上了五层的院长办。韩瞒瞒在白帘后面的病床睡着,但一直没有睡意,拿着手机,正在百度上查【肺部感染严不严重?】
韩遇微微蹙眉,眼神里略有责怪,“怎么还不睡?”
听见爸爸的声音,韩瞒瞒一下子坐起来,眼神空茫,“我睡不着,爸,苏亦庭他怎么样了?”
“已经脱离危险了。”
韩瞒瞒松了一口气。
韩遇忍不住问她:“你们两不是分手了么?你还这么关心他?竟然硬把我拉到医院来,你可知道,爸爸已经四五年不主刀了?”
韩瞒瞒偏着头,发丝垂在她脸庞上,遮住了她复杂的表情,“我们两是分手了,但是,他是孩子的爸爸……”
就算分手了,她也希望他好好的。
见她露出这么落寞的表情,韩遇又怎会不知道自己女儿在想什么?沉思了片刻,终究选择了沉默。
算了,现在太晚了,有什么事情还是等苏亦庭醒过来再说吧,万一他醒过来后有后遗症,有些话,就不必在说了,只是,韩瞒瞒肚子里那个孩子……
想到这里,韩遇有点不放心,大半夜的打开电脑,在里头调了张遗传几率检测表打印出来,然后对瞒瞒说,“瞒瞒,苏亦庭已经脱离危险了,现在正睡着,所以你去了也没法探望他。夜深了,你晚上就在爸爸办公室里睡吧?等他醒了再去看他。”
韩瞒瞒点头,“好。”
“那你睡里面那张床,我谁沙发,今晚将就着凑合吧,还有,你从现在开始不要进食,只能喝水,等明早八点我让护士去给你抽血。”
“为什么要抽血?我是怎么了吗?”
韩遇的眼神欲言又止,想了想,对她撒了个谎,“没有,就是反正你也来医院了,爸爸就随便帮你产检吧,胎儿现在已经七个月了?对吧?”
“嗯。”
“快休息吧,很晚了。”
韩瞒瞒点点头,在爸爸的搀扶下,慢慢躺好在病床上,六个月的时候,她的肚子还很小,岂料现在七个月肚子就猛长起来,已经像个球那么大了。
*
隔天。
韩瞒瞒八点被护士叫醒抽血,她从床上坐起来,揭开自己的衣袖,乖乖配合。
护士抽完血,给了她一小团棉花压在手臂上,“压五分钟。”
韩瞒瞒用手指压着棉花,问护士:“护士,你知道昨晚紧急手术的那个病人苏亦庭住在那个病房吗?”
“知道,能让院长时隔四五年重新主刀的病患也就那苏先生一人,他现在住在十二楼的贵宾病房呢。”
“好的谢谢。”
等护士离开,韩瞒瞒也跟着下床,连早饭都没吃,匆匆按了电梯,上十二楼。
岂料现在是门禁时间,要过十点才能进入住院部探病。
韩瞒瞒无奈,坐在电梯旁边的等候椅上等时间。
很长的一段时间,她都只能焦心的等待,她垂着头,不知不觉又红了眼眶,这种心情,或许只有当重要的人躺在病床上而自己无能为力的时候,才会觉得这样的无助与悲痛。
昨晚要是她不答应跟他见面,或许,他就不会出车祸了。
而且他出车祸的时候,她还说了那些话……
她自责而内疚的垂着眼睛,要是苏亦庭好不过来,这辈子,她都不会原谅自己。
要是他好不了了,她说的那些话,会不会就成为了他死前最后的记忆?韩瞒瞒悲观的想着,越想越讨厌自己,当时,他的声音和话题那么反常,她只要细心一点,就一定可以察觉出来的,若是平时的苏亦庭,可能会对她说出我爱你那句话么?
可当时他明明出车祸了,有力气打电话,为什么不告诉自己实情呢?
想到这里,她怔了一下,难道……是怕吓到她肚子里的宝宝么?
十点一到,韩瞒瞒立刻推了入院部的玻璃门走进去。
安静的贵宾房门内,坐了个人,是阿宁,她看到韩瞒瞒,立刻起身打招呼,“韩小姐。”
韩瞒瞒冲她点点头,“苏亦庭怎么样了?”
“还没醒。”
韩瞒瞒抿了抿唇,走进去,苏亦庭安静的躺在病床上,头上缠着白纱,面无血色。
旁边是心脏测量仪,链接在他病服下的各个穴点上,他闭着眼,身上的血迹已经被清理干净了,然手臂大片淤青,还扎着输液管。
韩瞒瞒的视线往上一看,输液勾上挂着六瓶空吊液,阿宁道:“已经是第六瓶了,少爷还是没有转醒的迹象。”
韩瞒瞒在他面前的塑料椅坐下,神情呆呆的,宛如没有了灵魂。
她坐了很久都没有动。
不知道过了多久,肚子里的宝宝开始踢韩瞒瞒了,宝宝现在七个多月了,比以前调皮,一踢起来就是三十多分钟的事情。
她捂着像波浪一样的肚皮,脸色有些不自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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